第三章九针
“这不!醋来了。”
阮仁民用眼角撇了眼匆匆忙跑来的秋北花后,嘴角处的笑容莫名的说道:“小侄儿,你确定这瓶陈醋能救人?”
阮仁民当然不会去相信一瓶陈醋就能救回这孩子的命,但他却存心不让秋北花称心,这死丫头,自己多少次将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可她就是不来推门,纵然是那个孩子病的多严重,她都不从了自己,让自己能够好爽一爽,那自己又怎么可能让她爽爽?
“病情很危急,非陈醋不可医。”
杨迁云此刻正焦虑的关注着孩子身上的变化,随口应付了一句,却没有发觉阮仁民暗中下柈子。
“砰!”
当杨迁云回头看去时,却看到了秋北花跌扑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身前不远处那瓶被摔成碎片的陈醋。
阮仁民缓缓的收回那只罪恶的脚,笑吟吟的说道:“哎呀!可惜了,这救人的陈醋它碎了。”
从地上扶起秋北花之后,杨迁云脸上首次涌现出一丝怒意,目若寒冰的盯视着阮仁民那张痘瘟脸,冷语道:“这小孩和你有什么仇,你非要做的这么绝?“
“小侄儿,你怎么不问问你爸,听听他是怎么评价我这个阮叔叔的。”
阮仁民转头朝杨城看去,口中的言语从最初的吟吟浅笑变成了彻骨森寒:“老杨,你倒是说句话呀?”
阮仁民的那双眼睛中泛发冷厉光芒,特意咬重音调:“难道你不该在儿子面前说上几句么?”
杨迁云并不是一个心智单纯的人,多年来,在师傅的教诲下,他不仅学就了一身医术,在相术的造诣上亦也同样不凡。
太素一脉,出自明代青城山人张太素,至此之后,每一代的太素传人,哪个不是医相双绝,天下遐尔之辈。
而杨迁云的过去的岁月中,虽然是与青山绿水相伴,没有接触到山外的三丈红尘,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
阮仁民对杨城说的那些话,落在杨迁云耳中后,就是一个威胁,一个对杨家人尊严赤裸裸的践踏。
“云儿!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杨城怯怯的看了眼阮仁民,苦涩一笑道:“萍姨应该在家做好菜了,我们爷俩。”
“果然是这样,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双鬓斑白,年过半百的陌生父亲,杨迁云从他的眼中读到了沧桑,畏惧,无奈等等不一皆包含在其中。
杨迁云从未见过一双这般复杂的眼睛,可当杨迁云想要去读懂这双眼睛时,却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四个字。
“心不由己!”
杨迁云心中突兀觉得一阵苦涩,原来,他活的并不好。
“心不由己的人,比身不由己的人更苦,可究竟是什么,让他在阮仁民面前连心都不能秉承本意,连作为一个医者的天职竟都可违背?”
杨迁云双眸复杂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父亲,一抹苦涩无声的涌现在嘴角,化成了一个心疼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