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留情面地被拆穿,墨莲生斜睨一眼,随即挥了挥手:“不用在意这些虚的,我实力摆在这儿,大家有目共睹。”
墨莲生身后两人忍不住了,一拥而上。凉烟倒是颇感意外,总教头队列里,除了墨莲生,皆是第一批预选下的好苗子,实力不容小觑,墨莲生能挤进前二十的行列,已算是相当不错。
一番闹腾过后,墨莲生身上多了几个脚印,老实下来,抬手引着凉烟介绍:“这就是我与你们说的,我小弟柏桑。”
那几人朝凉烟笑着,先后打起招呼来。
“营里不认识柏兄的,恐怕没有几个,在下王贵。”
“在下宋文。”
……
卫忱仓那组的人也先后过来自报姓名,热情打着招呼。
简单寒暄过后,墨莲生笑着道:“三弟,别说我不仗义,我这组的人,全都给你拉过来助阵了。”
多福和李丰收两人坠在最后头,压着声音商量起来。
“眼下有人愿意帮着柏桑,我们还要分开走吗?”
“分吧,柏桑只有两个组相助,而那边可是九个组,真打起来,如何招架得住。”
一行人往月煌山行去,凉烟本以为会碰上那九个少年带着人来耀武扬威,却是一个都没见到,想来是已经进了山。
月煌山堆积着厚厚积雪,凉烟摊开地图看,上山的大路共有三条,再抬头看向眼前的山道,雪地上已印了诸多凌乱的脚步,想来其它两条山道也有不少人走。
凉烟还未想好如何应对九组联手,唯恐他们守在半道上设伏,抬手指向条杂乱的小道,地面的雪还光洁一片:“我们从此处上山。”
多福和李丰收对视一眼,却是转身朝着另一面的大道走去。
墨莲生注意到两人离队,奇道:“他们去哪?”
凉烟只回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无需管他们。”
小道与大道比起来,自要难走得多,灌木丛生,只能容一人通过。卫忱仓越过凉烟,自行走在前面,手中握着长剑,时不时劈斩开拦路的荆棘。
陈寿走在凉烟后头,行走间隔上一段距离便扬鞭在树木上留下几道抽痕,做为标记。
凉烟回头瞧了两眼,赞道:“山路复杂,四处又皆是皑皑白雪覆盖,极易迷失方向,陈兄有心了。”
陈寿只腼腆一笑。
一行人走了几百米,旁边灌木丛里有只受惊的兔子突地蹿了出来,凉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猎物出现,一时反应不及,倒是身前的卫忱仓直接将手中长剑掷出。
兔子刚跳起,便被卫忱仓的长剑刺穿身体,径直钉入前面的树干上,这一手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凉烟还是第一次见到血腥场面,轻轻蹙眉,多看两眼后倒也适应下来,卫忱仓取下剑,拎住兔子耳朵,用绳子匆匆绑上,斜跨在身后。
墨莲生嘴不得空,对着卫忱仓赞完一番,又开始东张西望着呼喊连连:“看我发现了什么,那棵树上有个鸟窝,把鸟蛋掏下来,也能交给教头计入冬猎成绩吧?”
王贵从身后踢了墨莲生屁股一脚:“鸟蛋算个屁的冬猎,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给我们队争点气,好歹也猎只狐狸山鸡什么的。”
见一行人打打闹闹,凉烟心里稍稍放松下来。那九人的针对,凉烟无惧,最糟的情况无非是挨顿揍输了总考,算不得什么,她怕就怕在连累他人,这些人与她一道,免不了多了一分沉甸甸的责任,叫她提不起劲来,眼下受他们情绪感染,便也暂时抛开那些不快。
好不容易出了营门,还是冬猎这般有趣的事,怎能错过。
凉烟从背后取下弓箭,跨出一步侧过身,搭箭对上不远处一只惊慌跳跃的小鹿。一箭射出,偏了少许,掉至地上,这是凉烟第一次射向活物,并不气馁,再次飞快搭上箭矢,根据小鹿奔逃的方向预判,箭矢嗖一声飞出,径直射中小鹿腹部。
小鹿挣扎着踉跄几步倒下,凉烟心头一紧,旁里欢呼入耳,凉烟没动,墨莲生跑得飞快,扒开杂草冲过去将小鹿提过来:“柏兄,你猎到了,快,拿好了,这是你的战利品。”
凉烟调整好心态,伸手接过,学着卫忱仓的样子绑上绳拖在身后。
随着接连猎到野物,少年们更是兴致昂扬,稍稍分散开去搜寻,惊喜的欢呼声不时从各方向传过来。
月煌山很大,他们一路上又专捡着小道走,个把时辰过去,竟也未曾碰到过任何其它队列的人。
大家已算是收货颇丰,每个人身后都串着一堆野物,凉烟逐渐领略到打猎的乐趣,除了那只小鹿,身后又多了五只山鸡和八只野兔。
临近晌午,墨莲生正猴子样爬到树上又掏下一窝鸟蛋,喜不自胜攀在树枝上叫唤道:“我们晌午便吃烤鸟蛋吧,野物也弄几只烤了,真希望总考之后,还能让我们上山打猎。”
王贵手里提着只刚徒手捉到,还活蹦乱跳的兔子,不屑道:“你除了掏鸟蛋还是掏鸟蛋,打猎?你就是来凑数的。”
墨莲生正想反驳,另一边却是突地传来一身惨叫,惊得他身子一抖,失控下一头栽了下来,幸而树枝不高,一骨碌爬起身,望着满手碎掉的鸟蛋,愤愤望向发声处。
凉烟和卫忱仓第一时间跑过去,其他人动作也不慢,一边问询一边赶来。
惨叫的人是陈寿,跌坐在深雪覆盖的草木间,面色煞白,额间冷汗涔涔。凉烟目光从他身上迅速扫过,最后定格在小腿上,是猎人放的陷阱捕兽夹,夹子应是放了许久,有斑斑锈迹,紧咬住陈寿脚踝,血淌下来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凉烟急忙扭头望向赶来的人:“你们谁力气大?”
方安上前蹲下身:“我来。”
墨莲生这时才擦干净手赶过来,见陈寿腿上渗血,忙从衣襟里掏出个精巧的瓷瓶:“我这有止血良药,有谁带了纱布?”
相互询问过后,皆是摇头,那边方安胳膊上的肌肉鼓起,硬生生掰开了捕兽夹,墨莲生赶忙将药瓶递过去。
卫忱仓见无纱布,从自己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来,替陈寿敷上药粉后将伤口包扎好:“接下来你切不可妄动。”
陈寿除了起初的一声惨叫,便再无痛哼,只白着脸,怯怯垂头:“大家无需滞留,地图我看过,这附近不远处便有教头在,我自行过去,让教头安排人送我下山……”
凉烟不待其说完便出声打断:“陈兄可是说笑?地图在我手里,附近有些什么,我最清楚,最近的教头少说也离着十多里地,你伤了腿要如何自行过去?你说过与我一组,要走在一起,你伤了腿,我又如何能做出撇弃之举?”
一旁墨莲生接过话:“这位兄台,别逞强,这山里什么野兽都有,若是落单碰上了野狼,腿又受了伤,想跑都跑不掉,就让我们先把你送到教头那儿去吧。”
“乌鸦嘴。”几个少年异口同声。
陈寿抿着唇,仍垂着头,只清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