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神策 - 常文钟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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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范侯世子的愿望想来是没法实现,被人祝福回家多干正事的褚侯坐在马车里,思绪罕见的有些混乱。

行进中的随侯府马车微微摇晃,醉酒的周素芜脑袋昏沉,她不想动,就赖在褚放怀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闭着眼睛,没睡,不动,也不说话。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马车稳稳停下,桑林在外面低低禀告了声“到家了”,像抱孩子般抱着周素芜的褚放拍了拍她后背,似是准备开口说下车,结果周素芜先一步紧紧搂着褚放的手,瓮声瓮气问:“为什么疏远我?”

她糊糊涂涂想了一路,觉得定然是自己做错事在先,惹褚放不高兴,所以褚放才疏远她,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哪里没照顾好这尊大佛,她愿意知错就改,可那总也得叫她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吧。

“没有,怎么忽然这样说。”褚放就这样小心抱着怀里的人,便是行了一路,仍旧觉着这女子身娇体轻,几乎费不去她多少力气。

此刻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就抵在自己肩颈窝里,褚放叹口气,硬是忍住了把下巴搁在她发顶的冲动。

天气渐渐入夏,两个大人抱在一起该是热的,奈何周素芜吃了许多酒,贴着褚放凉凉的肌肤反而觉得舒坦,她此刻分不出神思来考虑褚放热不热,她贪凉,额头就又往褚放脖颈处拱了拱。

她不想说话,又觉得有什么必须说,于是她晃了一下因为被褚放抱着而悬在虚空的脚说:“我们这样,算什么关系呢,算朋友叭?”

她害怕依赖褚放,又贪图这种类似于独自跋涉经年终于有容身之处的依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她经历过这种不知做错什么就被抛弃的痛苦,她怕再次陷进去,真的,那种被抛弃的无助与绝望,她永远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那个绝望名叫午见中,也是个女子。时隔七八年,午见中的相貌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周素芜只记得从背后某个角度看时,午见中高高瘦瘦的身影和褚放非常相似。

她第一次无意间看见褚放瘦高的背影时,那些深藏多年的旧日情绪就曾被勾起,还险些让她在褚放面前失态,万幸褚放极其善于察言观色,及时用玩耍引开她的情绪与注意力,不然她或许会难过好久。

相比于午见中的相貌,周素芜看午见中的背影次数更多,所以才会至今记得那同样高高瘦瘦的背影模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周素芜被“蛇咬”了,她怕了,她承认。

可是像褚放这种身份的人啊,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关系里她有任何选择的权力么?她没有,她只有顺从的资格,她默了默,说:“是,我们是朋友,周素芜,认识你,我挺高兴的。”

她认识周素芜二十多年了,她认识周素芜又才几个月。她两个未出生就成为彼此的牵绊,二十多年来至今才有慢慢交集点滴认识,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熟悉中掺杂陌生,陌生中混着熟悉,她们不是水与油的关系,她们当是水与鱼。

“我知道你为何疏远我了,”周素芜不知褚放心中是何思量,她坐起来,在灯光昏暗的马车里试图看清楚褚放精致的眉眼,说:“因为那日我没有接你的库房钥匙。”

你看看,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出来的好吧,这不就一下子找到原因了!

褚放似乎笑了一下,神色不太自然,她温柔说:“前几日是我做的不对,我道歉。至于钥匙和内宅家事,你没来前它们就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你来了它们照旧就是,你开心做自己的事是首要。”

“你会不会不要我?会不会抛弃我?”借着酒劲,这个被抛弃过的怂人如是问。

褚放就这样坐着,不乱动,任醉鬼在自己腿上扭来扭去,平静说:“不会。”

“为什么?”周素芜想说我们是朋友,不曾用感情羁绊彼此,不会因为感情而给对方带来困扰,只需要互相扶持,所以不会抛弃离开,但她的舌头和嘴巴好像有些不太听话,问出来的问题奇奇怪怪唉。

但褚放竟然有认认真真在回答她奇奇怪怪的问题,褚放低下头靠近过来,低沉温柔的声音萦萦绕绕传进周素芜耳朵,听得人耳朵直痒痒,蛊惑人心:“因为你知道我的秘密呀,知道我秘密的人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死人。”

周素芜眨眨眼,似乎没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周素芜又眨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理解的意思。

“你威胁我,你威胁我,你威胁我……”片刻,周素芜的眼里包了两包泪,在重复这句话到第四遍时,反应迟缓的褚侯夫人终于哇地哭起来,拽着褚侯衣襟,放声大哭。

啊这……

褚放不知所措了。

刑狱官从刑部一路走到今天,问案审犯吓哭逼哭甚至骂哭过不知道多少人,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过。

她不会哄人,言语解释此刻也解释不清楚,最后没办法,干脆让周素芜哭个够,哭累了,睡着了,就抱回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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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内阁那位不参与帮派不分持站队的随侯不声不响稽查福寿之毒,大力冲击了朝中安阳王集团利益,原本正针居中的天平毫无征兆向着另一端渐渐偏去,暗流涌动的朝堂一时之间躁动不安,几乎人人自危。

朝堂不稳则社稷不定,褚放故意闹大缉//毒事宜,设计受禁军杖刑且被停职居家,名正言顺引鹤梨周氏入朝,诚然小年轻以一己之力拉开朝堂新秩序大幕,皇帝对此甚为满意。

皇帝满意的结果就是缉问福寿毒事不会被轻轻放下,年前拉起的打毒事宜可谓轰轰赫赫效果显著,唯一令卫益枫忿忿不平的是,大理寺重拳出击追毒打掉十来个毒窝保护伞,而首当其冲的定群侯府却从中摘得干干净净,只是折进去侯府一个资深管事。

因为有安阳王从中运作庇护。

“这样的朝廷,”四邻楼里,半壶酒下肚的卫益枫举酒碗过眉,敬对面的友人,哂笑说:“烂透了。”

自那次齐承侯府酒宴后,褚放近些日子来对酒颇有忌惮,举起小酒盅与卫益枫碰了他那特意管伙计要来喝酒的大碗,小呡口酒说:“老师说过,官场之中太多身不由己,我们既不愿同流合污,做到尽己所能尽力而为,已很是不愧于心。”

褚放与卫益枫师出同门,当年都曾拜在狄炆哲门下读书。

“唉。”卫益枫能说什么?只能苦涩地再干一大碗酒。

褚放神色总是平静,尽量少喝酒多吃菜,没说什么。赵歆被营中事务缠身,本来让人送口信说迟半刻就到,谁知道这一迟就是好几个半刻,褚卫两个酒过三巡,赵六爷姗姗来迟。

“哪里浪去了?”褚放神色清冷倒杯酒,神色清冷用脚拉出桌子下一张方凳示意六爷坐,神色清冷擡眼看过来。

六爷神色沉静坐下,神色沉静端起酒杯小嘬一口酒吃一大口菜,神色沉静说:“看了场狗咬狗,事儿事儿的。”

坐在二人对面的卫益枫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碗里酒都笑得洒出一半,说:“这场面太诡异些,二位爷讲顽笑话时,脸上能否有点表情?”

一个半脸面瘫一个天生严肃的二位爷异口同声说:“不能。”

“不能那就来喝酒!”卫益枫又给自己倒碗酒,伸过来与郡王和侯爵碰一下,仰头一口闷。

“这个酒篓子。”赵歆摇头吐槽卫益枫,拎起酒壶给几人添上酒,拾起筷子吃菜时半侧起坐而一手撑在膝盖上,大马金刀说:“前几日我大营里出了件事,猜猜怎么着?”

拱卫盛都有六大营共计七万余兵力,其中有三个大营由皇六子修武郡王赵歆直接统帅,六爷治军素来严谨,他的大营里能有什么事?

很久没听说过六爷军里有事了,卫益枫兴致勃勃猜:“聚众赌博?”以前曾有在军中服役的贵胄子弟无视军规于营地聚众赌博,直接被六爷下令绑起来辕门鞭刑打死了几个。

六爷摇头。

不是聚众赌博啊,褚放猜:“贪墨阿私?”以前曾有军吏勾结外人盗窃军械倒卖军资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直接被六爷下令绑起来辕门凌迟一刀刀活刮了。

六爷沉静的表情带上似有若无的笑意,往嘴里送着菜吃,再摇头:“继续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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