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后来李暮崖问我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我那天晚上其实反抗了江睦荻。
我把他的嘴都咬出血了。
他的痛哼和瞬间溢满我口腔的血腥味让我心惊胆战之中失去了斗志。
要知道,咬舌是可以自尽的,舌根有大动脉,如果是陌生男人强-暴我,或许我可以做到像某个案件中的女孩那样咬掉他的舌头作为反抗,但对江睦荻,我做不到。
我不想让他死,甚至不想让他受伤。
或许还是那份同样的笃定吧――就算李暮崖得不到一个解释,他也不会怎么样。
与此同时,那句话我也实在说不出口:江睦荻吻我的时候,我把他咬出血了……
换位思考,李暮崖听着不会觉得暴力因而欣慰,只会因为更具体而更觉暧昧,心里更不是滋味。
所以我什么也没解释。
江睦荻吻我了,不管是不是我的错,我都是错了。
终于松开我的唇时,他舌头都有些大了,大约是伤口肿了起来。
他带着几分艰难低声说:“你刚才当着长辈的面说的,你已经爱上了我,没办法了,你原谅我了……”
我明知他是故意耍赖也只能说出那句据理力争的废话:“那是为了让他们母子俩死心,我故意这么说的,我没原谅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他盯着我,眼睛映着我身后的光,亮得惊人:“你不原谅我,就是因为你太在乎我!我永远不原谅我也好,反正我有一辈子来受罚赎罪,如果这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
我一时语塞,而眼见着他又要吻下来,我低声说:“你要怎么说要怎么想,都随你,我管不了,也没办法了,反正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就当是今晚给你的报酬吧,谢谢你陪我去赴鸿门宴,帮我保护了我男朋友。”
他的嘴唇定在离我一线之外,仿佛被突然凝固的时光冻结了一般。
我轻轻一挣,他同样被冻结的手也从我身上无力地滑落。
我转身,不再看他僵在原地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快步走到校门里去。
我管不了他一个伤员怎么回家了,我没法帮他打车了,我不得不走,不得不走得很快,一下子也不能回头,不能回头去看他。
我不能让他看到我哭了,我的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挂在下巴上,我不敢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做出拭泪的动作,只好任它们把我挂得痒痒的,万分难受。
那之后就进入期末了。
我之前那么爽快地答应跟袁牧洲妈妈见面,也跟这个有关。我担心如果不答应的话,她要是死缠烂打影响我考试就惨了。
李暮崖当然也进入期末了,所以我们这次隔了将近一个月没见面,说好安心考试到他放假回来再团聚的。
约定的时候,觉得这一个月咬咬牙也容易过,毕竟会很忙,没太多多余的心思,而且之后能厮守两个月,那是好几倍的补偿啦!
可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所以那大半个月里,我前所未有地想念李暮崖,想得揪心。
我无法否认,此时我心里并非彻底放下了江睦荻,我知道我不会再跟他在一起,可我跟他分手实在没多久,又是这么复杂的情形……
当时的我人在局中,一团乱麻,现在耳清目明之后再去回想,我想我那时是同时爱着两个人,但我的理智完全站在李暮崖一边,至于我的感情……天秤略略倾斜,也是微微偏向于李暮崖。
因为李暮崖这边是无可挑剔的风平浪静花好月圆,没有负担,没有顾忌,在他面前我可以完全放松,他是我的避风港。
所以总的来说,他全面占了上风。我知道只要不再与江睦荻纠缠,我就不会太难过,我也不会难过太久,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走出来。
复习之余,我总在给李暮崖发微信――
“我好想你……”
“我也是……要我现在就回去吗?”
“……不要,再忍忍吧。”
“忍得住?”
“嗯,忍不住也得忍。”
“别,忍不住就告诉我,我马上回去。”
“没几天了,怎么也得考完试吧。”
“我每天晚上回去,第二天早上再来。”
“你说什么?!”
“很多在纽约上班的人买不起市里的房子,就住在纽黑文,就是耶鲁大学所在的城市,到纽约坐火车要单程两个小时,人家每天往返,都很平常。”
“……”
“别说另一座城市了,北京上海也有很多人,在市中心上班,住在远郊,单程一两个小时很正常,我虽然单程时间长一点,但也没几天,所以不算什么。”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说得这么认真,我怎么觉得那么不踏实呢?!”
“你不踏实就对了,因为我就是认真的。”
“好吧,那我不想你了。”
“真的?”
“嗯!”
“我马上买票!”
“什么鬼???”
“你都不想我了我还不得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