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信里到底都写了什么？”
见她如此严肃，于成不免有些惊慌，迫不及待的追问。江蓉蓉示意他冷静一点，清了清嗓子。
“这些信都是同一个人写给山庄主人的，没有签名，但从一些偶尔提到的线索，我猜测写信的人就是那个天蝎座。他居然是个外国人，而且早就跟赵海波认识了……”
“啊？那赵海波还装出一副跟天蝎座不熟的样子，那个聊天群果然有猫腻，他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于成激动的拍起了大腿，江蓉蓉不得不再次让他别激动，免得口水溅到自己脸上。
“从时间来看，他们在几年前就开始通信，最后的截止时间是在1997年的8月，虽然信上没提，我估计那个天蝎座应该是亲自过来跟赵海波汇合，所以就没必要再继续写信了……”
于成见她说着说着走神了，伸手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喂，发什么呆，快接着说啊。”
江蓉蓉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上个模组里她所在的时间是1976年，如果说“游戏”里所有的模组都发生在同一个世界，岂不是意味着她轻松跨越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要是这里能有什么和外界通讯的手段就好了，江蓉蓉还挺想知道莉莉丝学园的后续剧情来着。
“嗯，因为信里只是零零碎碎的提到一些事情，所以我仅仅结合得到的信息作出推断，不一定保证是正确的，但我觉得应该差不多。”
她想强调一下，于成却很不耐烦的催促：“废话怎么这么多，快点说，别学那些电视剧吊人胃口。”
“从信里所写来看，赵海波好像一直在研究类似人体炼金术一样的东西，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认识了那个自称天蝎座的男人，可能是对方给了他很多灵感和技术支持，他对天蝎座的话非常信赖……”
于成忍不住插嘴问道：“等等，等一下，人体炼金术？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等价交换真理之门什么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信里并没有详细说过这方面，只是反复提到了人体的理解以及古代炼金术，那我只能理解为赵海波想要向这方面研究，不然他难道是看某个动画片看多了，中二病发作走火入魔跟笔友玩角色扮演自娱自乐吗。”
江蓉蓉无奈摊手，于成一脸“这个世界真是疯狂”的表情点了点头：“好吧，请继续，我很期待会不会在这个模组捡到贤者之石。”
“别想了，要是有这种玩意儿，赵海波就不会那么苦恼，反正从信上看他的研究进行到某个阶段后非常不顺利，搞得他精神几欲崩溃，我也不清楚他到底为了什么目的才吃饱没事研究这些，还背负着巨大的压力，难道是为了复活亲人挚爱什么的？”
“你们女人就是喜欢从这方面去想男人，就算他是为了复活病死未婚妻深爱老婆吧，看着冰箱里那一堆速冻食品，你敢摸着胸口说自己还很感动吗。”
于成嗤之以鼻。
江蓉蓉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于成好像还怨念颇深的样子，不过他这话也没错，江蓉蓉早就过了那种对着“这个世界除了我所爱的你剩下都是垃圾”，“为了你毁灭世界又如何”发言热泪盈眶的少女时代，心里对此十分认同，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他的研究进行不下去，又是那个天蝎座建议，说了一堆实践出真知你做不到因为试探样本不够多的歪理，估计赵海波信了，尽管没有看到下文，显然他之后就开始修建这座观湖山庄。目的嘛，我猜就是为了骗人过来当实验样品。”
说着江蓉蓉拿起一封信，找到对应的一段，大致在脑内翻译润色了一下，便念了起来。
“……对于你上次提到的观点我十分认同，这个世界充斥着太多太多生来或者后天就有诸多问题的人类，不，我很怀疑，他们真的还可以被称作人类吗？他们或者抑郁，或者焦躁，或者根本无法正常的和人完成基本社交行为，甚至其中不少人的精神早就走向了病态的极端，妄想用犯罪来达成自己病变的妄想。偏偏我们的社会却对这种垃圾充满了宽容和同情，同样是杀人犯，只要装作是个不正常的疯子，便可以轻松逃过制裁。每每见到此类场景，我都忍不住想发出一阵大笑，亲爱的朋友，所以我很赞同你的构想，用这些多余垃圾来完成你的伟大构想再好不过，反正他们活在世界上也毫无建树，只是制造粪便的废物。”
“哇说得好有道理，我几乎都要信了。”
于成一边听一边用模仿机械的声调吐了个槽。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自己多半精神也不正常吧。”
“不知道，只有在这封信里提过一次，不过我猜赵海波肯定觉得很有道理，从天蝎座的回信来看，赵海波简直像是他的虔诚信徒，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而天蝎座显然在两人的关系里处于绝对的支配地位，我感觉那家伙好像是打算利用赵海波来完成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邪恶计划。”
江蓉蓉丢下信，老实说这几封信写得如同精神病人的呓语和狂想，饶是她英语水平相当不错，看得也很吃力，而且那些不知所云逻辑混乱却又仿佛充斥着某种邪恶意志的字句给她造成了轻微精神污染的效果。她觉得哪怕赵海波最开始还是正常的，跟那个天蝎座写了几年信天天被洗脑，估计早晚得疯。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来整理一下，赵海波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妄想在现实里重现人体炼金，受到那个自称天蝎座的人影响，他专门修建了一个山庄，对外宣称是给那些有深度抑郁症或者其他精神问题的人休养，其实是想以此来搞人体试验？”
“从信里提到的一些线索来看，是的，你知道很多人明明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却不肯去看医生，也不愿意去专门机构接受治疗，生怕传出去后被人当做疯子。而一些家庭也觉得家里有个患有心理疾病或者精神问题的成员很丢人，所以把他们秘密送到这种偏僻乡下关起来，好像不是不可能。”
“对哦，而且不少抑郁症或者有其他心理问题的人现实里几乎没什么朋友，我就认识好几个自由职业天天宅在家里闭门不出的人，要是他们的话，被赵海波花言巧语骗到山庄，消失几个月，根本没人会觉得奇怪，更没人会去主动找他们。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赵海波这边肯定早就把所有痕迹清扫得干干净净。实际上想要杀人不被发现很简单，只要处理好尸体就行，没有尸体，只能算失踪，我想赵海波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有专门毁尸灭迹的办法。”
江蓉蓉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你怎么还一副很专业的样子，别讨论这个了。你还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吗。”
“嗯？哪里不对？”
“就是冰箱里那堆尸体啊。还记得我们过来的时候那个送货司机说过的话吗，观湖山庄可是修建在七年前！这说明赵海波不知道已经暗地里杀了多少人了，毕竟这里的生意还挺好呢。”
于成身体一震：“啊，确实，要是仅仅简短粗暴的把前一批杀掉的人分尸放冰箱还做成食物给后面的人吃，肯定不可能隐瞒那么多年，早晚会被发现，他肯定有更加稳妥的手段来处理尸体。”
“不止这样，你想想，那可是分尸藏冰箱啊，他哪里去找那么多愿意给他当帮凶还隐瞒真相那么多年的助手，这么大一栋山庄，光靠他一个人肯定运转不过来。就算是再穷凶极恶爱钱的人，面对一个人肉叉烧包主演似的雇主，肯定也会被吓跑啊，谁知道雇主会不会忽然发疯把自己也吃了。所以我觉得之前我们的判断多半是错的，赵海波确实秘密的杀人研究，但肯定是瞒着山庄里的其他人。反正来这里的都是些有精神问题的住客，多半不会关心邻居的行踪，他杀掉人后借口说退房走了，没有什么人会怀疑。而且如果我是他的话，绝对不会简单粗暴的割麦子一样把住客全部杀掉，当然要筛选一下，选那种社会关系不多人际单纯的对象，免得引起麻烦。”
“……所以，现在山庄的状况就很异常，赵海波本人应该不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觉得是天蝎座动的手？真正的赵海波已经死了？啊，到底现在的赵海波是谁，死掉的男人是真正的赵海波还是天蝎座，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于成奔溃的抓头。
江蓉蓉沉默了片刻：“其实，我怀疑赵海波跟天蝎座都死了，或者说，他们已经无法控制眼下的局面了。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个山庄里大部分人都有精神问题，万一他们中的谁无意间发现了赵海波的秘密……”
于成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脸上显出了惊容：“你的意思是，那些住客来了个绝地反杀？”
“我不是胡乱猜测，根据那些信件来看，虽然不知道他们私下具体怎么做的，显然对于控制整个局势非常有信心。但是你看现在，外面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赵海波只是缩在地下室躲着，好像根本不打算出来了，四楼又发生了那种恐怖片一般的景象，尸体随便的堆在冰箱里，根本没有掩埋收拾的意思。我虽然不知道原本的他是什么性格，既然他可以完美的进行犯罪这么多年，不应该是这种散漫的作风啊。”
江蓉蓉有点没自信的分析着。
“最开始我就觉得赵海波和那些服务员的相处很奇怪，服务员之间好像也很生疏，你注意到没有，他们全程没有彼此交谈过，而且当我们刚刚到山庄的时候，几乎是一直监视着我们，好像生怕我们乱走的样子。作为山庄主人，聊天群的发起人，拖到最后人都到齐了才匆忙赶来，谈话里几乎都没有主动挑起话题，都是顺着别人说。如果他是天蝎座的话，作为聊天群里的一员，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聊天群成员的基本情况。”
于成皱着眉头苦苦回忆：“好像是这样，当时我跟着他们一起上楼安置那个男人的时候，想从他嘴里套点话，结果他模棱两可的，最后还主动转移了话题。我因为害怕被揭穿身份不敢追问，现在一想，他不也是很心虚吗。”
“还有一点，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赵海波和天蝎座组织那个聊天群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从其他成员的反应来看，恐怕多少涉及到了一些内幕，只是不知道他们清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既然如此，赵海波和天蝎座私下肯定对所有成员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么大的秘密，怎么可能真的交给几个网上认识的陌生人。就我们这几个冒牌货，正常情况下一见面就会被立刻揭穿身份才对，赵海波居然没有看出来……这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破绽了。”
“以这种假设为前提，那么二楼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为何被杀掉就可以理解了。如果仅仅是赵海波和天蝎座之间发生了冲突，他们肯定不会上来就下死手，因为他们还要利用对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只有不了解真相觉得那个男人跟山庄主人是一伙的人，才会在忙着逃进地下室之前杀人灭口。”
说着江蓉蓉指了指被撬开的抽屉以及那些信件。
“要是赵海波或者天蝎座，有必要撬抽屉吗，他们当然知道怎么打开或者钥匙在哪里。而且这些几乎能当做证据的信件居然没有被拿走，也是个再明显不过的提示了。换做你是赵海波或者天蝎座，会把这些信留在原地吗。”
“卧槽卧槽，你说得好真实，我快信了。那么现在我们极有可能面对的是一群脑子有问题已经杀红了眼的精神病人？忽然觉得白羊座他们几个人恐怕下场不会好，不知道他们发现那些人有问题没有。”
于成哆嗦了一下。
江蓉蓉苦笑：“你也别太信了，我就是胡乱一猜，仔细想的话其实很多漏洞，我只是觉得，哪怕是个简单模组，系统也不会这么轻松的让我们通关。”
换做平时江蓉蓉根本不会琢磨这么多，她大概会简单粗暴的选择直接找来工具赶在白雾涌上来之前闯进地下室战斗一波，不成功便成仁。但是因为这个模组从最开始就隐瞒了信息，后面更是冒出了多出来的入场玩家，所以江蓉蓉不得不多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