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击空明兮溯流光 - 一介书生 - 诉寒江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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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击空明兮溯流光

程斐u自然不知道樊渊在心里的某些“嘲笑”,他只是一心和樊渊争夺着带来的那几块云片糕去了。

樊渊也不去提刚刚心里的思绪,两个年龄都不小的家伙就这样你争我夺地不亦乐乎。

程斐u带来的云片糕不多,两人你一块我一块地抢到最后,还是身手更好一点的程斐u抢先一步拿到了最后一块的。

程斐u挑眉一笑,带戾气的笑容有点像挑衅,但仔细看却是一种孩子气的炫耀:“哈哈,君行你慢了。”

樊渊也不恼,看他如此自得模样,就平静地抿唇会心一笑。

正是夜间,微茫的月光倾泻下入室,屋内没有点灯,于是一切幽暗被镀上一层冷光。

你我之意,皆似月色一般微茫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

程斐u只觉得心中一动,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好像那笑容化做了流动的清溪,镀上一片朦胧,流入了心底。

程斐u愣神的那个瞬间,樊渊突然一个低头,凑到程斐u跟前,就着程斐u的手,咬了一口程斐u手中的糕点。

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殿下,是你慢了。

程斐u回神以后目瞪口呆地看看手中被咬的那块糕点,又看看樊渊,然后手足无措地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你……”用另一只手指着樊渊,程斐u的表情很是奇怪,若是外人来看这明显一副凶神恶煞的狰狞模样,绝对是会被吓个半死。偏偏对程斐u有先入为主印象的樊渊总是能无视那一层奇怪的表象,直接看到齐王殿下的另一面。

“殿下,这个教训告诉我们在东西吃到自己嘴里之前,废话不能太多。”

一点也没有自己刚刚用了“美人计”自觉的樊渊抹了一把嘴唇拭去碎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着,话里有些调侃的意味。

程斐u无奈地偏过头,不太敢直视这样的樊渊,闷闷道:“这个道理我早就知道了,只是……”

只是没想到一直非常有礼貌的樊渊会突然做出这种事啊!

樊渊一愣,明白了对方未尽之言,然后自我反省了片刻,才发现自己在刚刚那一刻放纵了自己的行为。

今晚的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还来不及让樊渊好好想一想,他就下意识地对那个人放松了警惕。

为什么……会这样?

“君行……君行……君行?”程斐u有点担心地唤了几声,“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无碍,想起一些事了。”樊渊暂时得不到什么结论,恍了恍神,漫不经心地随口敷衍了一句。

程斐u也没去刨根问底,只是一手拿着那块被咬了一口的云片糕,另一手的手指绕着额前碎头无意识地打着圈:“哦,没事就好。说起事情,今日陛下突然和我提起了选后之事。”

程斐u此时对樊渊说出的消息可不是什么小事,而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会在这种闲聊的状态下被提起,也有点出乎樊渊意料。

“殿下,樊家可没有适龄女子。”樊渊满不在乎地笑道。

若是其他世家子弟知道了这种消息,自然是可以去抢占先机,但是樊家不一样。

樊家人口本来就少,这一代本家一脉就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可以送入宫中的人选。

程斐u摇摇头,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后位的归属陛下自有打算,只是后位一定,便是我还政之时。君行你若是想借用暗卫,最好快点行动。当初是父皇交付暗卫于我,但当今陛下的打算我也不好说。”

幼主大婚立后,意味着身为摄政王的齐王就得卸下“摄政”之权了。暗卫的归属得由这位亲政的皇帝决定了。

樊渊当然知道,齐王最后是一直都在掌管着这股暗中力量的,这本是元载帝对齐王十足信任的表现。

但樊渊已经注意到了,元载帝给予的信任也透着限制。

所以程斐u会有这种担忧也不是没道理。现在的樊渊也无法肯定地告诉程斐u:陛下绝不会收回暗卫的权利。

樊渊便也微笑道:“多谢提醒,不过殿下对于假公济私这种事,做的似乎很利索嘛,暗卫真的就这样借给别人了?”

程斐u立刻否认,坚决而认真:“只有君行你可以。”

“为什么呢?”樊渊紧接着温和地反问,只是语气再如何温柔,也突然间会显得咄咄逼人。不似以往的委婉,

“因为……”程斐u抬头上看看、低头下看看,扭头左看看,偏头右看看,就是不看对面的樊渊,纠结半天道,“啊,君行,我想起来我还有很多事没处理,这么晚了,我就不耽误你休息了。”

他突然站起来,然后迅速翻身出窗,利落干脆地跑了,只是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等出了窗,猛地意识到手上还拿着云片糕,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程斐u想了片刻,干脆把它重新用绸布包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点奇怪啊……

做贼心虚地回头偷偷看了眼樊渊的屋子,又探头道:“暗卫的事我会和他们打招呼的,瑶京内的负责人是Y夜,你可以去找她。”

樊渊起身走到窗边,伸出一只手扶着窗框,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夜空。

其实樊渊在短暂的惊讶后倒还是有几分愉悦的,能被人放在特殊的位置上也像是得到了一种肯定。没有人会讨厌被珍视,会被讨厌的是那种拎不清而以重视为名地忽视。

他报以尊重,所以才更需要时间去思考。

从前他也遇上过类似的事,不过都是被人提醒才注意到的,然后他考虑了很多方面的因素才郑重地拒绝了。

一段感情的开始或许可以是一时的冲动,但一段感情的延续就必须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这应该不是单纯的感动可以促成的,也不能是完全为了利益而忽略情感。

樊渊一直坚守着属于自己的准则,即使这些准则有的时候会显得如此迂腐而刻板。他并非良善,但也从来不会放弃一些坚持。

夜已深,斑影笼上,樊渊披在了身上的外衫阻止不了他感知到微末的冷意,

风吹乱了发,流海遮住了樊渊一贯通透温柔的眼,投下一片昏暗的影子。

所以谁来告诉他,如果从利益和感情上来看,貌似都没什么问题的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且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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