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田糯糯确实有点不太开心，当她刚想发挥出一贯暴躁老姐口吐芬芳的时候，她的理智劝住了她。

田糯糯，劝住自己，你不是要当暴躁老姐，你是要当绝世白莲的啊。

不管怎么说，白莲人设不能崩！

于是田糯糯屏住呼吸，调整内心的暴躁，冲着再一次故意过来打岔的田丝丝露出微笑。空姐的微笑，田糯糯是学习过的，唇角微微一翘，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还有空姐的礼仪，她也看了好一会，于是她猛地起身，然后微微欠身，带着只露出八颗牙的微笑，从田丝丝面前走开了。

田丝丝吓了一跳。

田糯糯刚猛地起来那一下子，田丝丝以为她要来把自己撕了。结果，她带着僵硬的微笑，从自己面前走了。

走了。

田丝丝心惊胆战，生怕田糯糯是在背后耍什么花样，之后拍短视频的时候再也没有打扰过。

田糯糯压根没有理会田丝丝，坐到她家茶桌一边的座椅上，和田上则对着喝茶。田上则最近一直在忙项目，早上凌晨就走，晚上才回家，有时候忙就在外面过夜，天天扮演着空中飞人的角色，所以和田糯糯几乎大半个月没碰到面了。

田上则：“又知道让着妹妹了？”

田糯糯张口就来：“我让她个J――几次没什么的。”

舌头生生地绕了个弯，差点咬着自己。田糯糯脸上堆着职业假笑，在别人看来已经十分僵硬，但田糯糯依旧觉得自己又更深一步地领会到了绝世白莲的真正气质。

田糯糯内心：我可真是棒棒哒。

田上则模模糊糊一笑，给田糯糯的小银盏里倒了茶。田上则很少给别人倒茶，甚至很少给自己倒茶，他这个年纪出去已然是大哥了，没人敢劳他大驾。

田糯糯却心安理得地喝了，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和语速，问道：“您的糖尿病有好一些了吗？”

田上则又是模模糊糊一笑，别人眼里的田上则都是不怒自威的形象，浓眉大眼，一根长而雪白的长寿眉。但是在田糯糯面前，他只是一个好脾气的父亲，甚至更偏向于朋友。田上则道：“还是老样子，医生不让我喝酒，但是戒不了。”

田糯糯内心：那你这不是拿命开玩笑么？你不要命那谁也救不了你。

田糯糯表面：“啊？为什么呀？”

田上则：“老朋友叫出去，你喝还是不喝？合作伙伴叫你，你喝还是不喝？所以说不是不想戒，是不能戒。大不了以后少喝点，要喝喝点红的。”

田糯糯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面，很多时候大人的世界，并不能格外随心所欲。

于是田糯糯说：“那希望您累了的时候，记得家里还有我和妈妈。我们永远是您的深夜港湾。”

田糯糯爱听港乐，喜欢关淑怡，尤其喜欢那首《深夜港湾》。

田上则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这一顿晚餐吃得异常融洽，如果忽视田丝丝的话。

晚餐过后，田糯糯依旧回到大客厅和林菀柔拍短视频，这一次就拍的十分顺利。

无论测评的是什么，开始的第一句一定是：

大家好，这是我的神仙麻麻，今天要测评一款神仙零食。

田糯糯这次测评的是蛋黄火鸡面，录之前她们已经粗略地拟好了文案，于是说的时候也十分顺畅。

对完词之后，田糯糯惯例总结。

田糯糯一气呵成：“总而言之，蛋黄很沙很柔和，中和了火鸡面的过辣，今天这份火鸡面是真他M――喵喵喵的好吃啊。”

葡萄在一旁不满地喵了两声。

田糯糯的视频做的实在是有特色，林菀柔在她的视频每一期都要换一套贵妇专用套装，要么是旗袍与黑珍珠耳钉，要么是高定和限量版口红，再加上大家闺秀的气质，实在是非常圈粉。而田糯糯就非常随意，妆感少女而清新，口红颜色也很淡，有时候一只唇膏就上场，永远的长卷，空气刘海，清新又自然。

拍完素材以后，田糯糯就哒哒哒地上楼开始自己剪辑。

接下来的日子里，田糯糯每天七八点起床，然后挑出一款值得测评的零食，和林菀柔商量好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然后写好文案，吃个午饭，开始录制，录好之后就回房开始剪辑，做完这些之后，开始潜心研究调香。

刚开始她想在自己房间搞个实验室的，后来一看操作太复杂，就直接把隔壁小货物间改成了实验室，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不过她主要是蒸馏和提纯。

刚开始其实并用不到这么复杂，刚开始的半成品很好消化，田糯糯动手能力又强，只不过越来越多的香味堆积在田糯糯的房间，她每次走出去就像一个五光十色的□□，于是她就把这些密封起来放进了实验室。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田糯糯认认真真地回复评论，每一条都回复。

除了那个千篇一律的“阅”。

直到某天，微博上一个知名安利博主，发出了田糯糯的段子锦集：

哇，你的语言粗俗得就像刚刚脱壳的大田螺。

我举起了我四十米的――大棒棒糖来给友军尝尝鲜。

你酸得好像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多不胜数。

该博主称田糯糯是宝藏，就好像一个刚刚从象牙塔里美丽天使学会了骂人，却骂的柔软而温柔，让人不由得心生爱怜。

看着这样的评论，田糯糯缩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但不得不说，该博主在短视频评论界有一定话语权，他发了没多久，转发量就过了一千，伴随着带话题和引战，田糯糯的粉丝量嗖嗖地涨。

田糯糯发现，这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蹭热度涨粉实在多了，或许这就是把一件事做好的魅力吧。虽然她还没有做得太好，但是她会精益求精的。

田糯糯的粉丝量就这么一直涨一直涨，带着话题也一直争执一直争执。

但是田糯糯丝毫不为所动，认真地研制自己的香水和做视频。

她觉得每当自己沉浸在喜欢的气味里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不愉快就都消失了。她的全身好像浸泡在水里，眼前隔着一层雾，一切都虚幻、缥缈、不真切，令人上头，她透过那些前调中调后调可以置身与一个美妙的、无人打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