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黑夜的码头

海风带着咸腥和凉意，在码头的夜晚肆意呼啸。

码头上的工人们早已离去，只剩下几盏孤灯在静静地守望着这片寂静的水域。

刘向阳站在岸边，他的身后是灯火辉煌的城市那里明亮温暖，前方却是漆黑寂静的海面，只有远处的灯塔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充满了压抑和孤独。

刘向阳把肩膀上的孙淼淼扔在地上，动身前去查看停靠在岸边的船只。

这时，早就醒过来的孙淼淼缓缓睁开眼睛，她紧张地瞥了一眼背对自己的刘向阳，然后偷偷拿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给宫辰发了消息。

“我们在码头。”

海浪的声音很大，为孙淼淼打了绝佳的掩护。

做完这一切，她悄无声息的收起手机，闭上眼接着装作昏迷。

这时，刘向阳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他爸打过来的。

犹豫片刻，刘向阳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你死外面了吗！”

电话那头的父亲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书是一点不带看的就知道在外面鬼混，你他妈的成绩到底是怎么上来的，究竟是不是作弊了？啊？！”

“我没作弊，就是我自己考的。”刘向阳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好好，那你倒是让我看见你努力呀！你这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一点都不学习，鬼知道成绩怎么来的！”

“好！他妈就算是你自己考的，以你现在这个德行下次肯定要掉下来！”

“你说你就不能和你弟一样吗？我和你妈怎么就把你俩生的差距这么大，你就不能像你弟那样知道努力知道学吗？能不能让老子少操点心，多给老子长点脸啊！”

“我告诉你刘向阳，你下次要是要是敢把成绩掉下来，我不……”

“你！闭！嘴！！！”

这一声吼，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愈发激烈，似是在酝酿着一场气势滔天的惊涛骇浪。

“什么？刘向阳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你他妈就是这么尊重……”

刘大哥的话没吼完，被他的儿子直接打断。

“从……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给……给过我父亲的感觉？”刘向阳的声音变得哽咽，本恢复正常的眼睛再次变得通红。

“记事以来，你们关心在乎的只有小儿子刘向天，我这个大儿子根本就是过街人人喊打喊骂的老鼠！”

“在家被你们打被你们骂，去亲戚家被他们嘲笑被他们拿我弟做对比，在学校老师瞧不起我同学孤立我，他妈我在哪都是那个最卑微最被人厌恶的存在！被人用来当笑料，被人用来开涮的娱乐品！”

“这个世界有我的容身之处吗？！你们拿我这个废物当过儿子吗？所有的关心，所有的爱，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给了刘向天！”

“我明明也想要然后你们就会说弟弟小，我个当哥哥的要让着弟弟，可他妈又有谁在乎过我的感受！谁他妈在乎过我，关心过我，爱过我？！”

“你和我妈有过吗？我问你有过吗？！！！”

刘向阳背靠大海，在黑暗的码头中嘶声大吼，海浪在咆哮，他誓要将这辈子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都给吼出来。

吼给电话那头的父亲听！

吼给这个厌恶他的世界听！

你们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在背地里承受了多少？

自以为是，拿自己认定的道理，自己认为对的东西，认为是对我好的东西强加在我的身上。

去他妈的！

没有这么扯蛋的！

刘向阳的胸口因为激动在剧烈起伏。

夜晚，身后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又好像拍打在他的心头。

他缓缓开口，冲着电话那头彻底傻住了的父亲说道：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去在意你们的想法，在意你们是如何看待我，如何议论我。”

“我只在乎自己的看法，只要我认为是对的，那他就得是对的。”

“我会永远离开这个家，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剩下的半辈子都只对自己好！”

“做我想做的一切事情！”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的心说道：

没错……

记住，

我是刘向阳！

不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无声的夜晚，海浪冲打着礁石一下又一下，海风拂过漆黑的海面不知要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