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丢
鸣城的秋天平静又喧嚣的过去。
没了同桌的日子好像过得很慢,一节课忽然就变长了似的,不大混得过去。但又像是溜得很快,这一天天的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太阳就落山了。
也许是除了那个人也没什么事值得铭记的了。
十二月的尾巴气温已经很低了,寒风拼命往人的怀里钻,他们在各自的城市里迎来岁初的第一场雪。
三十一日的晚上十二点,褚陈给骆淮发了两条信息。
一张图片,一句话。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到了古老的许愿树上,白雪压满了枝头,小木牌子在风中晃着,红绸也互相缠绕。
他说:“鸣城下雪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同桌?”
久违的嗓音在夹杂着电流声钻进耳朵里,最后那一声“同桌”宛如一颗小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则不安分的心思一个劲的暗自翻涌。
骆淮站在和他相隔千里的雪地里,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他的语音,翻了多少次他的消息记录。
他的手脚都冻得慌,鼻尖发红。
骆淮搓了搓冻僵的手,点开了堆满记录的便签,写下一段未能发出去的话。
这边的风和雪都很大,夜里冷,招财在窝里呆不住,常常趁我不注意就钻进了被窝。
骆淮裹紧了驼色的羊绒围巾,缓慢的往前走,继而又在下一段敲下了四个字。
我很想你。
……
冬天也很快过去了,这个年过得没什么滋味,于雪成天出差,初一那天回来吃了顿饭,初二又急急忙忙走了。
春天来得稍稍迟,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骆淮撑着伞独自走过校园的街道,雨珠落在伞面上,响成一片。
“同桌,麻烦你把伞撑高一点……”
“刚刚夹我头发了……”
这样的幻听他好像已经有过很多次了,但骆淮还是忍不住每次都下意识往左手边瞧。
他一次也没能如愿的见着那个微微低下头,捂着脑袋的家伙。
……
高二下学期刚开学一个周,褚陈就逃了五天课,被赵青山从网吧逮回去的时候,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赵青山数落了他大半节课,褚陈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那儿,一个字也没听,下个周又继续逃。
赵青山心说我还管不住你了?转头就找周涛给褚志林打了个电话。
打了好几次褚志林都没接,周涛被气个半死。赵青山指着褚陈的鼻子骂他混,褚陈倒是毫不在意,次次都能考个第一堵死他。
有一次他收了工资后网吧老板放了他两天假。他在附近转悠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回了教室。
他在教室坐了不到一节课,就当着英语老师的面走了。老师都知道这个年级第一管不住,成绩放哪儿就没掉过,也任他去了。
有一次徐家文好不容易约着他去打了一次球,趁着休息的时候还问过他为什么逃课。
褚陈仰头灌进小半瓶冰水,淡淡的说:“教室太闷,呆着不舒服。”
徐家文想说是学委不在了你才呆不下的吧?但他识趣的没提,那之后他再约褚陈和他一起打篮球褚陈也没去了。
褚陈在网吧当网管的时候,常常能看见网吧老板的孩子小何在台前做作业。
小何总是喜欢把他的同学往家里带,褚陈注意到有个小男孩次次都来,小何好像叫他班长。
褚陈百无聊赖刷着题的时候,抬头就看见小何的笔写不出墨了,直接扯过小班长手里笔接着写。
写完了最后几个字又还给了小班长。
褚陈看着手里的笔又是一愣。
不得不承认,四处都是同桌的身影。
教室里有,球场上有。
低头刷题的,趴在桌子上小睡的,拿着冰水往他手里塞的……都是他的小同桌。
目之所及,无一不有,无一不是。
他没有刻意去忘记骆淮,心想着记得记不得都随它去,就算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就是心里会很难过。
谁料分隔两地后多日不见,信息和电话一个没回,他不仅没有淡忘,好像还在每日触景生情般的温习之中,将那些回忆更加清晰的埋藏在心。
那些隐秘的情感反倒是愈加清晰。
……
六月初略有些热,知了已经等不及夏至的到来了,成天聒噪个不停。
从他们分开之后,褚陈收到了来自骆淮的第二条微信。
同桌:高考加油。
骆淮的上一条,是在他生日的时候发的祝福,时隔数月,褚陈沉默了一阵,他没说多余的话,回复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