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 宜妃晋级手札 - 抱鲤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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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惯的他!晨音面无表情的收回眼。皇帝见状,抬脚往专属的金龙大宴桌走。只是路过晨音身侧时,那脚步似重了些许。晨音连眉毛都未抬一下,与殿内其他人一样,低头弯腰行礼,留给皇帝一个黑漆漆的发顶。皇帝目色稍黯,一甩袖子,稳稳落座。“起身吧。”

皇帝沉声道,“今日乃家宴,无须多礼。”

殿内的人嘴里应着“谢万岁爷”,实际动作却下意识收敛许多。连几位年龄尚小的阿哥公主都被管束着,不许到处跑动。并未到开宴的时辰。皇帝来得过早,太皇太后、太后以及佟贵妃几人未至。保成也因课业惫懒,被他拘在偏殿罚写,这会儿也还未到,御座近前几个位置都空落落的。皇帝转动拇指上的翡翠雕西蕃莲纹扳指,散漫的目光轻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惠嫔身侧的保清身上,抬手示意他到跟前说话。自承祜殇逝后,保清便成了正儿八经的皇长子。不论满人还是汉人,对待‘嫡’与‘长’,总是多几分看重。为着皇帝这份看重,惠嫔这位皇长子生母在后宫中的位置都比从前贵重了许多,甚至隐隐有与嫔位之首的安嫔并驾齐驱的架势。大概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佟贵妃与保成一前一后来了。佟贵妃是从慈宁宫过来的,并带来了慈宁宫老祖宗的口谕,说是白日宴饮已觉身子疲累,晚宴便不出席来搅年轻人的兴致了。太后一向是看慈宁宫眼色行事,慈宁宫不来,她也索性留在了自己宫中。皇帝闻言,关切的追问了几句太皇太后的情况。佟贵妃含笑回应,态度熟络自然。末了,还当真满殿的妃嫔与皇嗣,声音不大不小的嗔了皇帝一句,“若老祖宗真身子抱恙,臣妾定留在慈宁宫伺候了。老祖宗说得没错,皇上您就是爱瞎操心!”

“偏你话多。”

因近来政事顺遂,皇帝心情颇好,浑不在意被调侃了,虚往佟贵妃身后一指,“快些入席吧,好意思让满殿的人等你一人。”

怎么不好意思――晨音心底嗤笑一声。后宫里的女人地位尊贵与否,还不是凭皇帝的喜恶。放眼殿内,有底气与皇帝当众说笑,并得皇帝宽待的。除了佟贵妃,便找不出第二人了。凭这,所有人都得老老实实的候她。佟贵妃故意在人前表露与皇帝关系亲密,何尝没有敲打在场后妃的意思。晨音刻意留心了佟贵妃的一举一动,果然发现佟贵妃落座后,那双笑意盈盈的眼,视线轻飘飘落在了落在了对面的安、惠二嫔身上。安嫔丝毫不让,绷着面皮瞪了回去。惠嫔则斯文淡定多了,同样回以佟贵妃一笑。但凡宴席,大抵情形都是差不多的。身着锦衣华服的众人,挂一副笑脸,说冠冕堂皇的话。今日这后宫女人打堆的晚宴,更是如此了。能活在后宫的,没几个是傻子。诸妃都知道皇帝今日高兴,没人敢用平日的闲言碎语扫皇帝的兴致。一个个装得跟亲姐妹似的,就连安嫔与宣贵人这对出了名的死对头,都暂且偃旗息鼓,还假模假样的对视而笑了一下。之后,又十分有默契的侧开头,谁也不理谁!晨音看见安嫔瞬间拉长的脸,不由露出几分莞尔,笑着把果子酒倒进嘴里。放下酒盏的功夫,余光却扫见敬嫔假借更衣,悄然起身出了殿门。片刻之后,安嫔领着宫女,快步随之而出。晨音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热闹的席间,兜兜转转,最终落到佟贵妃身上。佟贵妃正侧头逗弄荣嫔所出的二公主,浅笑的眉眼倒是半分破绽也瞧不出。晨音指甲在杯沿刮了刮,终究还是起身跟了出去。寒月高挂,树影摇曳。时间仿佛倒回了几年前宫中赐下端午夜宴,晨音以佐领府格格的身份入宫,无意间在御花园的古树下,撞见皇帝带着李煦偷窥纳兰容若与一女子幽会。当时,皇帝口口声声说,那名女子是他为纳兰新指的未婚妻卢雨蝉。可是晨音知道――不是。至于究竟是谁,晨音从来没想过去探听。在宫中这地方,知道得太多不见得是好事。可冷不丁的,这事儿却在多年之后再次撞到了她脸上来。晨音藏身在假山后,匆匆觑了眼不远处与当年差不离的画面。她心知肚明古树下,对立的一男一女是谁,自是没什么好奇的心思。可安嫔不一样。晨音一直缀在她身后,根本来不及阻止什么,便见她领着宫女,一路快速匿进正前方堆秀山附近假山山洞。似乎是想凑近,把眼前的情形看得更仔细些。真能作死。晨音拧着眉头,想上前去把人揪回来。又担心动静太大,惊动了巡夜的太监与树下那对男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更怕若这是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招数,自己这般上去,白白陪安嫔那傻子一起给人送菜。晨音本打算在原地静观其变,可她刚找了个视野好、又方便进退的地方藏起来,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安嫔凄厉的叫声。紧接着,巡夜的宫人提着灯笼迅速涌了过来。稍显昏暗的御花园,一时间灯火通明。晨音反应快,在宫人纷纷围过来前,没做任何停留,快速退回来时的游廊上,找到先前被她留在原地掩人耳目的杪春。“小主,你终于回来了。”

杪春一开口,声音里便是哭腔,“前边儿太乱了,我们先回去吧。”

她在宫中多年,虽算不上聪明,可基本的直觉还是有的。那般多人涌到御花园,一看便不是好事。“还不能回去。”

晨音面沉如水。虽然,她知道佟贵妃没几年好活了。只要耐住性子,熬死她便可。可她不想等。眼下佟贵妃分明已对她起了恶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要知道,若能尽快扳倒佟贵妃,不仅能为青梧报仇。同时,也能变相阻断她乌雅氏母子往上爬的路。试想,若佟贵妃没有抚养过乌雅氏的儿子。那老四的出身与被他口口声声轻视讥嘲的老八能有什么区别,更遑论是与满门权贵的佟佳氏扯上舅甥关系。皇帝向来注重出身,若老四不再顶着皇后养子这层身份,待过几年宫里皇子皇女一旦多起来,皇帝怕是根本留意不到他。少了身份、恩宠与外戚这三样,再说夺嫡,无异于痴人说梦。而后宫中,向来是母子一体,休戚相关。乌雅氏有孕之事,因她故意点破,已然让皇帝心生膈应,觉得对不起仁孝皇后。没有老四这个抱养给佟贵妃的儿子在皇帝面前给她挣存在感,单靠她自己,要想在产后争宠,难如登天。届时,就算她有本事平安诞下皇子又能如何。养成一棵树需十年百年,可要毁掉一棵树,只需要在它还是株幼苗时,连根拔掉。她得趁着乌雅氏母子未成气候前,先下手为强。晨音不顾杪春的劝阻,跟在宫人后边,装作是闻讯过来凑热闹的,再次光明正大的进了御花园。眼下她势单力薄,后宫中只有安嫔与惠嫔二人能勉力与佟贵妃较量一番。惠嫔这个四妃之首、皇长子生母,从来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万万不可能为她所用。这个关头,她决不能让安嫔出事。晨音离得近,几脚路便到了堆秀山。一眼便看见被宫人围在中间,神情恍惚,妆发凌乱,衣衫破开露出半边白嫩臂膀的安嫔。离她大概三四步的距离,几个高壮太监手底下还摁着个五官俊秀的光头青年。那光头青年同样衣衫不整,脚下散着一件暗红色的袈裟。晨音眸瞳略缩,认出了光头青年正是前阵子请入宫来做法事的和尚。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安嫔与这和尚被捉奸了。反观敬嫔与纳兰容若这对真有隐情的男女,倒是跟没事人一般,站在边上。晨音甚至还听见身为御前侍卫的纳兰容若冷声吩咐人仔细去堆秀山附近,搜寻还有没有可疑人等。太荒谬了!晨音眼神晃了晃,在心底衡量一番后。还是站了出去,径直走到人群正中,接过杪春为她备着的斗篷,细心裹到浑身发颤的安嫔身上。趁着这个间隙,悄声在安嫔耳畔留下一句话。安嫔还处在惊恐中,闻言并未即刻做出反应。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晨音也未再说什么,替她系好系带,便要起身。安嫔却突然拽住晨音的手,死死盯着晨音,喉咙里滚出几个含糊的字眼――“救救我!”

晨音沉静的目光与安嫔在空中相接片刻,尔后慢条斯理的抽出手,“我救不了你。”

今晚的情况,她暂且也不说不准。为防万一,她是不会轻易把自己搅和进去的,索性把脱困之法告诉安嫔。如果安嫔能狠下心按她的话做,侥幸逃脱这一关,后续她当然会设法拉安嫔一把。若安嫔过不了这道坎,她也不会伸手。她不需要饭已喂到嘴里,却不知该如何咽不下去的盟友。安嫔紧紧抱着两条胳膊蜷成一团,面如菜色,死死盯着晨音的背影,喉头发出两声急促“呵呵”声,却始终没吐出个完整的字眼来。御花园中冷月重影,衬得瑟瑟发抖的她可怖又可怜。一直到干清宫夜宴上的人过来,安嫔依旧维持这个姿势。晨音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发现皇帝竟不见踪影,打头的人是佟贵妃。佟贵妃身后,跟着端嫔、惠嫔以及宣贵人三位后妃。宣贵人素来与安嫔不睦,如今乍见安嫔倒霉,忍不住幸灾乐祸,刚走近便故意扬声问道,“一会儿子功夫不见,安嫔姐姐怎地闹成这般模样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噤声。”

佟贵妃难得沉下脸,厉声道,“把人都带去养性斋,究竟是何因由,一审便知。”

堆秀山离养性斋没几步路,因宫中主子素日里逛累了御花园,都爱往这处来歇歇脚,所以内里布置得十分用心。色调浅浅,却不乏精致自然,看着便让人舒心。可当下,这里仿佛成了刑部公堂,一团热闹。听见巡夜的太监一口咬定自己与青年和尚在假山洞里私会偷情。那青年和尚也供认不讳,说是有人约自己到趁夜到御花园相见的。安嫔突兀尖叫一声,双目盛满恨意,不管不顾冲那和尚冲过去,声音直发颤,说话颠三倒四的,“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和尚。你胡说,死秃驴,死奴才,你们都胡说八道。分明是,分明是……”

她还未靠近那个太监,便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摁了回去。佟贵妃秀眉紧蹙,追问道,“分明是什么?安嫔,你若这般藏着掖着,本宫该如何为你做主?”

“是……”

安嫔狼狈从地上抬起头,一眼准确望向敬嫔所在的位置。张口便要把自己是尾随敬嫔,准备捉奸敬嫔之事抖落出来。目光却不经意撞上了敬嫔身后,垂头立着的晨音。安嫔一顿,似想起了什么,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身形抖得越发厉害。猛地呼吸两口,安嫔强压下心中的惊惶不安,到嘴边的申辩硬咽了回去,含含混混吐出一句,“我要见皇上!”

“安嫔,你这是信不过本宫吗!”

佟贵妃沉声道,“保成突然身子不适,皇上留在了干清宫看顾,命本宫全权处理此事,你便别想着给皇上添乱了。”

佟贵妃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一旁的宣贵人忍不住嗤笑出声,围着满身狼狈的安嫔转了几圈,讥嘲道,“哼――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宫闱,做出这般抄家灭族的丑事,还想到皇上面前去狡辩,多大脸呐!”

抄家灭族――安嫔一向以家族得力为荣,在她心底,自是百般看重家族的。宣贵人这话,简直是直接戳到了她最恐惧的点上。安嫔从始至终脑子都没怎么清楚过,全靠着晨音那句话勉强撑到现在。如今被宣贵人这般一吓,有些绷不住了,张嘴便要戳穿敬嫔之事。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却先她一步在屋内响起。屋内静了一瞬,下意识看向冷然立在宣贵人面前,淡定往回收手的晨音。尔后,宣贵人尖利的吼叫几乎要掀开屋顶。“郭络罗氏,你疯了,竟敢打我!”

宣贵人出身蒙古科尔沁草原,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比一般满人姑娘身手要利落得多,她叫嚷着,张牙舞爪直直冲晨音扑过去。晨音早有防备,灵活往敬嫔身后一躲,并佯装无意推了敬嫔一把。敬嫔生生受了宣贵人好几下大力捶打。周围的宫人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架开怒骂不休的宣贵人。养性斋内乱成一锅粥。这些人是当她这个暂摄六宫的贵妃是死的吗――佟贵妃气得仰倒,“啪”的一声狠狠把茶盏摔碎在地上,怒斥道,“够了!谁敢再闹,便罚俸三年,禁足一年。”

屋内这才慢慢静下来。佟贵妃直接把矛头指向突然挑事的晨音,“你是魔怔了不成!竟敢当着本宫的面以下犯上,对品级比你高的宣贵人动手,你可有把本宫放在眼里?今日若不罚你,这后宫怕是得翻了天去。”

佟贵妃一番发作,见晨音依然脊背挺立站在原处,没有半分胆怯求饶的意思,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冷呵一声,“大胆,还不跪下赔罪认罚!”

“嫔妾自知动手有错,甘愿罚俸禁足。却并不觉得应该为此赔罪道歉。”

佟贵妃与宣贵人同时黑脸,宣贵人更是脱口而出几句蒙语粗话。晨音往前走了一步,略抬着下巴,毫不退让,“先前,娘娘还未问审问清楚,也未直接定下安嫔的罪过,那她的身份还是众嫔之首。可方才宣贵人竟敢出言不逊,直接往安嫔身上按□□宫闱的罪责。”

“宣贵人此举一是有顶替娘娘,越殂代疱之嫌;二是有污整个后宫妃嫔清白之意。再则,说不定还是故意想坐实安嫔的罪过,以此指责娘娘暂摄六宫不力。”

晨音继续说道,“宣贵人既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嫔妾便拍响给她听听,也免得她只知图个嘴快失了分寸,牵连娘娘及整个后宫。”

晨音一番看似忠心耿耿,设身处地为佟贵妃着想的话语,却是气得佟贵妃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你。”

佟贵妃怒极反笑,眼底闪着冷光,直指晨音,“你当真是善解人意啊!”

佟贵妃从牙关里挤出一句,“去请皇上!”

宣贵人显然还未从晨音那番角度刁钻的指责里回过神来,沉着脸愣愣的问了一句,“为何要请皇上,这二人言行无状,娘娘直接处置了便是。”

“哼,为何……”

佟贵妃尖利的目光转到宣贵人身上,心里憋着的那句“蠢货”几欲脱口而出。若不是这个蠢货突然冒出来瞎搅和,凭她的布置,料理掉虎视眈眈与她抢后位的安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至于走到现在这束手束脚的地步。方才郭络罗氏.晨音话里话外看似护着她,实际句句带刺。她若是就此坐实安嫔的罪过,那便等同于坐实了自己暂摄六宫不力的事实,活生生把手里的权柄送了出去,白白便宜了惠嫔等人。若她轻易揭过今晚之事,难免又有包庇安嫔以求自保的嫌疑。届时,皇帝定然会质疑她的心性,她若想再进一步,难如登天。总之,如今的安嫔是个烫手山芋,她左右是碰不得了。-皇帝来的很快,行走间衣角翻飞,径直坐到最上首的位置,冷然开口,“安嫔留下,闲杂人等都下去。”

养性斋内的情形,来的路上他已听人说过了。佟贵妃似想说什么,被皇帝挥手打断,只能讪讪退下。“说。”

皇帝完全听不出情绪的一个字,吓得跪在地上的安嫔浑身直哆嗦,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糊得她睁不开眼。想起晨音的叮嘱――让她万万不能当众戳穿敬嫔与纳兰容若有私,否则必死无疑,一定要找机会私下回禀皇帝,然后再……命悬一刻的当口,所有人都冷眼看她笑话,探究她究竟会是何种死法。唯有晨音雪中送炭给了她一件遮羞的斗篷,护住她最后一丝尊严,安嫔下意识选择信她。况且,晨音还帮她把皇帝请来了。左右都是死路,她何尝不听晨音的话赌一把……安嫔使劲儿抹了把脸,颤着声音回道,“皇上,今日与人私会的并非臣妾,而是敬嫔,臣妾才是来捉奸的那个。只是不知为何,藏身山洞内多出了一个和尚,才引来这番误会。皇上若不信,可以去审臣妾的宫女青桃……”

安嫔话音未落,顾问行疾步从外面走进来,覆在皇帝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皇帝颔首,片刻之后,纳兰容若昂步迈了进来,张口便道,“皇上,在御花园一处隐蔽洞穴中,发现了一具女尸,经人辨认,是安嫔的贴身宫女青桃。”

安嫔闻言,震惊的望向纳兰容若,歇斯底里的指责,“肯定是你故意让手底下的侍卫杀了青桃!你怕自己与敬嫔的私情被我说出来,索性先下手为强,把一切罪过推到我身上,想以此除掉我!你别狡辩,我亲眼看见的,你与敬嫔在树下私会!”

纳兰容若面色一震,却也没过于惊慌失态,只是垂首跪在了御前。安嫔见状,冷笑一声,当着皇帝的面,把一切说得清清楚楚。连带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都不敢有丝毫隐瞒。自有孕的乌雅氏入了永和宫,她下意识多关注了永和宫几分。无意中发现永和宫主位敬嫔病得离奇,顺藤摸瓜查了查,便揪出了个天大的秘密。重病缠身的敬嫔之所以每个节日都强撑着露面,并非是上承天恩,而是想借着干清宫赐宴的机会,找身为御前侍卫的纳兰容若私会。安嫔近来一直想与佟贵妃较劲,便想着把敬嫔偷会之事抓个现行,给目前暂摄六宫的佟贵妃一个没脸,说不定还能把这份好差事捋到自己手上。只是不知为何,她刚走进山洞,便被一个和尚拉住了胳膊。她一时惊恐,忍不住尖叫出声,才引来今晚的事端。“当真如此?”

冷不丁又从天而降一顶绿帽子,还是从小与自己一块儿玩大的伴当送的。皇帝面上几乎凝出冰棱子,目光如炬,定在纳兰容若俊逸的脸上。“皇上容禀。”

纳兰容若语气不慌不忙,恳切道,“奴才敢以性命起誓,奴才与敬嫔并未有半分私情,也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皇上的事。”

纳兰容若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不知皇上可记得当年奴才的亡妻卢氏?”

“……”

毕竟是从小长一起长到大的,皇帝再清楚不过纳兰的秉性为人――风光霁月一君子。瞧着纳兰镇定自若的模样,皇帝心下的怒火也按捺住几分。但他正在气头上,无意搭腔。纳兰容若似也没指望他理会,自顾自继续说道,“当年赐婚过后,皇上知晓奴才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后,便借着端午夜宴,让奴才与亡妻见上一面。”

纳兰容若稍顿,沉声说道,“当时赴约的并非亡妻,而是敬嫔!”

此言一出,皇帝与安嫔露出了极相似的错愕表情。纳兰容若像是早有预料这二人的反应,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奴才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确实如此。当时敬嫔给奴才说了些话……从那之后,每逢宫中赐宴,敬嫔便会……奴才知道规矩,不敢造次,每每都是躲避过去。可今日,出了些意外,正巧被敬嫔堵住。”

后续的,大抵便是安嫔所见。这事儿着实离奇且难以启齿,若不是闹到如今这地步,纳兰容若万万是不敢向皇帝开口的……纳兰容若说得很是简略,却并不妨碍皇帝的脸色青青白白,来回变幻。皇帝唇角下唇,一巴掌排在桌几上,上边摆的花瓶茶盏等玩意儿同时跳了起来,可见力道之大。安嫔肩膀紧缩,低声啜泣不止,一颗心紧张得攥成一团,她不知皇帝到底会相信谁。慑人的压抑充斥着整个内间。“顾问行。”

皇帝开口,非但没有缓解半分屋内的紧张气氛,反倒是再添上了一层威压,“把敬嫔给朕叫进来。”

安嫔与纳兰各执一词,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不会轻易相信其中任何一人。-敬嫔步履轻轻的入了内间,温婉行礼,面上不见丝毫异色。皇帝居高临下的打量她了一眼,语气淡到极致,“敬嫔,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敬嫔不答反问,轻声问道,“皇上突然宣臣妾进来,是想问臣妾安嫔姐姐的事吗?方才臣妾在向纳兰侍卫打听家父的近况,并未留心假山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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