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都在意料之外
硬是憋着这一口气，到了家门口终于吐出来，叶辰张大嘴巴，大口吸进去更大口的吐出来，总算调整好了呼吸，右眼皮开始跳个不停，抬手狠抽了自己的右眼，眼泪都流出来了，却感觉不到疼，莫名的更加烦躁了。
叶辰是个无神论者，从不相信右眼皮跳跳，就会是什么事情发生前的征兆，虽然偶尔会期待左眼皮跳起来，顺便带来点好运。
伸右手到裤兜里拿钥匙，手还抖起来了，又狠狠的抽了一下右手，把钥匙给抽掉地上了，蹲下捡钥匙伸出手还在抖，“别闹，别闹了，我有点怕了。”说完瘫坐在地上，捂着紧闭的双眼，咬紧了牙，可眼泪这个坏家伙，它太凶了，还是冲了出来。
叶辰心里默念，不要吓自己，只是没接到个电话，不会再有别的事发生。重新调整好呼吸，挤一个微笑，扶着墙根儿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手拿着钥匙，插进锁眼，还没来得及拧，门就开了。
叶向新从里面把门打开，冲出来狠狠的拥抱儿子，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拍拍他的背。
叶辰抓住爸爸衣服的手，慢慢的滑下来，无力的垂下来。脑中一片空白。这是爸爸在抱我吗？爸爸抱着我呢？爸爸抱我了？
叶向新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怀抱。眼中带着泪花的笑着打量儿子，拍拍儿子的肩膀看着他，捧起儿子的脸看着他。再一次紧紧的拥抱儿子，心里想着，我有多久没有抱过我的儿子了，儿子，受苦了。
叶向新靠在儿子的肩上，低声说：“儿子，爸爸好想你啊！”
爸爸的话，回声一样的在耳朵里重复着。叶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眼泪彻底开了闸。抬起手轻轻的推开爸爸，绕过他，朝自己房间走，走进房间，好像听到妈妈在叫自己，叫就叫吧，可能是想说我没换鞋吧。关上门，反锁好，走到床边无力的扑倒在床上，还是没有表情，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横流。
张晶晶一边用力的敲着门，一边喊：“儿子，怎么了？怎么不换鞋就进屋了？怎么了呀？这孩子！”说着不敲了，转身回到沙发上坐好，看着门口的叶向新，“老公，你怎么了？你跟你儿子不会是中什么邪了吧？老公。”张晶晶刚要起身去愣着神的老公身边，叶向新回过神，笑着对老婆说：“老婆，晚上我们还是在家吃吧，我去做饭。”挤了个只有张晶晶看不出来的苦笑。
叶向新走进厨房关上门，走到洗碗池边，闭着眼流着泪，抽泣着，发出只有自己能听的见的声音，“对不起，儿子，爸爸对不起你呀。”说完哭的更凶了。
叶向新眼前，出现了儿子一次次拿着心爱的玩具跑到自己面前，被自己发着怒扔在一边；一次次拿着满分的卷子跑到自己面前，被自己气呼呼的撕的粉碎；一次次抱着足球小脸儿通红满头大汗颠着让自己看，却被自己抓过来按在腿上打屁板儿。多可笑，找到女儿了，才终于想起自己很爱这个，那么优秀的儿子。捂着脸，蹲在地上泣不成声，他就该推开我，甚至该狠狠的推开我这个失败的父亲。
张永顺坐在女儿身边，盯着那扇关的紧紧的门，眼泪也流出来，我的心肝儿啊，心里该有多难受啊？扬起头，擦擦眼泪，咧开嘴看着宝贝女儿说：“大宝子，老爸问你，如果你有个女儿你能稀罕她不？”
张晶晶皱下眉，“这都怎么了今天？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真是。我怎么可能有女儿呢？最多能有一个儿媳妇儿。切，哈哈哈。”
老头儿也跟着笑，“哈哈哈，老爸说如果，如果……”
张晶晶狠皱着眉摆手打断说：“去去去，别打扰我看电视，如果什么如果，还如果我有一对龙凤胎呢！闲的吧！”转头看见老爸眼神放着光，还要说什么，“没有如果，我就只有我的命根儿我的大宝儿子，你别打鬼主意啊，警告你。别随便给我带回来个什么人，就让我认她当闺女，我大宝儿子该生气了。”说完白了老爸一眼，继续磕着瓜子看着开心大笑的节目。
老头儿轻轻的叹口气，心想着，这该怎么说啊？还真难住了，哎呀。
叶向新擦干了眼泪，叹口气，站起来。打开冰箱，没有多少菜，就剩了一小把韭菜，几个鸡蛋，一个西红柿，这哪够一大家子吃啊，再打开冷冻室，什么也没有。儿子这是经常去买新鲜的菜给妈妈做啊，今天没买菜回来，看这样，剩的刚好够娘俩一顿。关上冰箱门，挤个微笑，走出厨房，到客厅里，“没什么菜，我出去买点儿。”说完也没人应，穿上外套就出门去了。
张永顺早就提醒过叶向新对叶辰好点儿，出了事儿都怪到个孩子身上不应该呀！因为叶家对叶辰的态度，老头儿硬是宣布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甚至不允许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踏进这个家门。对这个女婿实在是没办法，但凡能挑出个不字，一刻都不等马上带娘俩儿回自己小院儿去了。
老头儿心想着，这倒好，女儿要回家了，想起疼儿子了，不理你活该，我外孙子，除了你是他爹我改变不了，谁要敢给一点屈儿受，我掀了他我。想着还激动上了，捂着胸口，呼吸困难，不停的咳嗽，越咳越厉害。
张晶晶在一边给老爸顺着气说：“老爸，这怎么了，哎呀，这怎么整的啊好好的？”急的回身去敲儿子房门，“儿子，叶辰，你姥爷心脏病好像犯了，儿子。”
叶辰趴在床上听到妈妈说的话，听到姥爷咳嗽，腾一下站起来跑去开门，冲到姥爷身边慢慢的把姥爷平放在沙发上，蹲下，“老头儿，姥爷，姥爷，别闹了，吓唬我呢是不，姥爷。”看着姥爷的脸色，眼泪流出来了，慌慌张张抖着拿出手机打了120。
随手扔下手机，在姥爷每个兜里找出救心丹，终于翻到了，跟自己发抖的手较着劲，捏住了两粒放在姥爷嘴唇间，看见姥爷咽下去，轻轻的搂着姥爷。看着姥爷慢慢的平静下来，不再咳了喘着粗气，才敢哭出声说：“姥爷，你不许有事，我不想再失去你，听见没，你个老魔鬼。”
老头儿终于缓过来了，抬手摸摸外孙子的脸，慢慢的闭上眼睛。
120也来了，叶辰帮着把姥爷抬上担架，张晶晶吓坏了，发着抖瘫坐在地上，叶辰搂抱着妈妈说：“乖乖在家等着我爸回来，我陪姥爷去医院了。”说完就跑出门追上了担架。
叶辰始终紧紧握着姥爷的手。到了医院紧跟着急救床跑，送姥爷进急救室，直到门关上。叶辰像泥一样瘫在地上，抓着头发，“姥爷，我在等着你呢，你一定不能有事啊！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真不应该跟你置气，我错了。”哭了好一会儿，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对着地上的叶辰说，“孩子，你们家大人没来吗？”叶辰赶紧站起来，“大夫跟我说就行，我姥爷怎么样啊？”医生低声说：“老人家暂时没什么大碍，但我们建议尽快手术，需要跟家人商量。”叶辰抓着医生说：“大夫，您说怎么治好就怎么治，只要能治好就行，多少钱干什么都行。”叶向新从楼梯口跑出来，跑到叶辰旁边，喘着粗气对医生说：“大夫，我们治。”医生说：“老人家再观察一会儿就能回病房，我们给他全面检查了一下，建议尽快手术，只是手术存在风险，我们尊重家人的意见。”
叶向新急着问：“成功率是多少？”
医生犹豫一下：“大概百分之五十左右。”
叶辰听完滑坐在地上。
叶向新冷静下来，“如果不手术呢？”
医生说：“如果不手术的话，不保证下一次发作还能不能抢救的过来。”
叶向新继续问：“大夫，如果不发作是不是就没有危险了？”
医生说：“这个我们都没法保证啊。”
叶向新继续问：“我们是不是一会儿就能见到老人了，我想问问他自己的意见可以吗？”
医生说：“可以，尽快给我们答复，如果手术我们建议尽快最好。”
叶向新说：“好，我们商量一下，马上通知您。”
医生点头带上口罩回去了。
叶向新蹲在儿子身边，轻拍他的背说：“姥爷暂时没什么危险了，别担心，我们一会儿问问他再说。”
叶辰没说话，爬到墙角坐。
又等了一会儿，老头儿被推出来了，叶辰赶紧爬起来跑过去握住姥爷的手，“姥爷，吓死我了。”
老头儿已经醒了，白他一眼，轻声说：“呸，什么死不死的，爷们儿还没死呢，你瞎起什么哄。呵呵。”叶辰笑着“呸，呸，不瞎说了，咱都好好的嗷。”
回到病房，叶向新跟老爷子说了医生的意见，老头儿笑着说：“不手术，我赌运不行，哈哈哈。爷们儿这辈子的好运都用没了。”说着看向叶辰，握紧他的手继续说：“爷们儿，不怕死，怕死的糊里糊涂，不是说不手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吗，回家，不爱在医院呆着，味儿不好闻。哈哈哈。”
叶辰摸摸姥爷的脸，笑着说：“问问医生什么时候能走，咱回家，呵呵。”
第二天回家了，叶辰让姥爷住自己屋，非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老头儿躺在浅粉色的四件套上，笑着说：“哎嘛，这小色儿，哈哈哈。”
叶辰笑着说：“多配你啊，骚气的广场一枝花，哈哈哈。”
老头儿说：“那是，这回这么长时间不去，那帮美女想坏我了可得。你爸去小院儿伺候各位小主了吧？”
叶辰随口答：“啊。”
老头儿叹口气，“心肝儿，你怎么做姥爷都支持你。别委屈自己，跟着感觉走。”说着还唱上了。心里想着，叶子的事还真是先不能说了，傻小子要是知道他爸是找到叶子才给他点好脸儿，更憋屈了。
叶辰笑着说：“样儿吧还挺美，我要不是看在你刚好，我都不想搭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