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闲事 - 反派是她白月光 - 鱼眠于海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22章 闲事

今日难得是个晴天,气温终于升高了少许,长街上还留着厚雪,走路时不得不注意足下,稍有不慎便容易滑倒。来往的行人踩出深深浅浅的足印,也落了不少泥污在冰渣上。蔺府里面则不同,有专门的家丁负责扫雪,府内的道路上连片雪花都看不到。

墨染今日起得早,眼睛也恢复了原样,这次出门再没人候着她了,她可以断定昨日发生的事情是异常的,昙花一现。

他那么骄傲,在她这里碰了钉子,还是两次,怎么也该耐心耗尽了。也还好他骄傲,放不下身段,不然再来几次,她可能就快动摇了,她可能就又蠢蠢欲动了。

她是连看到他手放在外袍绳结上面都会脑补出几千字内心戏的戏精,她完全没想过那是因为他是始作俑者产生的愧疚,但是又为什么亲她,害她误会好深,害她以为自己好特别,害她,害她心现在像被剜了一刀……

只要他不再让她误会,她有自信,她可以最大程度上不去影响他的生活,甚至在他面前可以让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

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不过是回到书中所写的距离,两条平行线的距离。

她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踏上马车,蔺孤清手捧书卷慵坐着,这副光景她看了该近一年了,不得不说他的长相气质都无可挑剔,就这样懒散坐着都能坐出几分倜傥的意思。

见她上车了,书卷随手放到右手边覆着,“今日同我去满月楼。”

和昨日分毫无差的台词,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只是她今天不能拿眼睛浮肿来拒绝了。

“蔺公子讲话一直都是这么不容置喙的吗?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就不会拒绝你?”墨染笑了,笑得很难看,“我说过了,不喜欢你了,所以恕我敬谢不敏。”

既然蔺孤清不肯斩断,就让她来吧,不想泥足深陷,只有斩断因缘。

她自制力不好,她容易胡思乱想,她没有力气再来一次了,也没有勇气了。

听她说了这么一长串,说到“不喜欢你了”他眉头不自觉蹙着,又退让了一步,“只是吃饭。”

“那也不行。”墨染语气是少有的坚定,她很少会用这种语气。

她的拒绝一次比一次直接,这次拒绝得不留余地,决绝得让他害怕。

“我可以不出声打扰你……”

“不行。”

蔺孤清终于明白,她是不想和他有一点牵扯了,两个人现在像立场对调,他每被拒绝一次都会想起他从前拒绝她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还能一脸明媚,他怎么也做不到。

报应不爽,很公平,她对他好的时候,他嫌烦,不愿意搭理,现在他想对她好,她不要了。

今日去学堂的路格外漫长,像永远也走不到。手一挥,书卷掉落到地上,他也不想去捡。颠簸让书卷的纸页乱翻着,像他被搅乱的心一样。

白鹿堂内,夫子又在大动肝火了。

“墨染,今天留堂。”夫子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种话,这个学生真是时好时坏,今天就差把漫不经心四个字刻在脸上了,昨日念及她形容憔悴,憋到今天再不罚说不过去了。

墨染听到这句话倒是如获大赦,这或许是她留堂最为甘心的一次,留堂就不用同蔺孤清一起回蔺府了。每日和蔺孤清的接触也就来回马车和晚膳时间,留堂便能减少三分之一,赚了。

她心情好了,可这天公不作美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待她从学堂出来的时候,还没走出十步路,已经是雪满白头。这场雪来得太猝然,她没穿雪披又没拿把伞,冷倒未见得多冷,就是冷风把雪花吹到脸上让人难受,还有些沾到了睫毛,遮挡视线。

出了修文馆,就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人,就站在马车旁边,车夫给支着伞,伞上面落满了霜雪,他面对着修文馆大门的方向,所有的场景线索都在告诉她,他等着她,等了很久。

心一窒。

又开始气不过,冒着大雪绕过他走,又不是雨夹雪,她走得回去。

蔺孤清也不说话,夺了车夫的伞,几个大步跨过去,就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给她支着伞。

头上的风雪停了,青色的伞笼着她,加快了脚步,慢慢就从快走变成了奔跑,受制于雪地,她跑得不是多快。别说雪地,就算是大平地,她这个身体素质也跑不过蔺孤清。蔺孤清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

要是街上有人路过,一定会看到这怪异的一幕,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在追哪家的小姐,公子边跑着边给小姐撑伞,自己头发肩头已经是一片白色,前面的小姐不管不顾一个劲往前冲,却没能沾到几片雪花。

终于,追逐战以墨染摔倒为终结,不知道是被积雪下面的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都扑倒下去。

“呀!”手碰到刺骨的雪,撑了下才从跪姿变成坐姿,膝盖太痛了,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蔺孤清看到了,想扶又不敢去扶,只能撑伞蹲在她前面道:“起来吧,跟我回家。”

“蔺孤清,你就会招我!”尾音带着哭腔,小姑娘抬起脸,眼尾嫣红一片,不知道摔倒之前已经哭了多久了。

被她的模样吓到,半晌才喃喃道:“为什么又哭了……”

顾不上摔倒膝盖的疼痛,见到蔺孤清在眼前她的情绪就在失控:“能不能别招我了!”

她会误会的,误会他喜欢她的。这种误会一次就可以难受够久的,她不想再给续更久。

蔺孤清见她就坐在雪里这么哭着,没有一点起来的意思,怕她感染第三次风寒,伸手抓住她左手手腕,就把人往上提。

墨染被抓住手腕,右手开始扒拉他的手,指甲都快嵌入肉里,大喊着:“别碰我,你松手,不准碰我!松手呀!”

“哟,光天白日的欺负小姑娘呢?”开口的一个穿着绛紫色袍子的青年男子,撑着一把淡黄色油纸伞走近了二人,道:“没看到小姑娘不愿意吗?”

这名男子约莫二十岁,衣着华贵,腰上的美玉也非凡品,指间还有一枚白玉扳指,再看脸,俊美无俦,一双桃花眼尤其惹眼。怎么说,整体就是个骚包的纨绔公子模样。

“我们认识。”蔺孤清不想废话,一用力就把墨染整个人提起来了。

“不认识,不认识的!”墨染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但她脑子里只有赶快把蔺孤清从她面前带走的念头,她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

青年人饶有趣味望着蔺孤清,“她说不认识你,还不放手?”

“莫管闲事。”看着自己被抓出好几道血痕的手背,对墨染道,“别闹,该冻病了。”

“你再不放手我咬你了!”墨染拼命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蔺孤清完全不放。

“你再不放手小姑娘膝盖的血快流地上了。”青年人一副这闲事他管定了的模样。

闻言他这才注意到她摔破了膝盖,浅色布料上蜿蜒出血色的花。

手上力道松了几分,低声道:“我背你回去上药。”

墨染手刚被松一点,马上就抽了出来,连退了几步,没站稳,又坐了下去。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