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睡你妈逼起来嗨通宵过后依然容光焕发不减神采,一种哪怕少睡一个小时第二天就会恍恍惚惚提前步入老年痴呆。
俞斐是后者。
罪魁祸首褚臣是前者。
荀或没有这个烦恼,闹钟一响便是个鲤鱼打挺精神爽利:“HelloWorld!!!”
俞斐叼着块嘉顿方包着地无声地飘来飘去找咖啡,褚臣知道他想找什么,也知道谁是始作俑者,但昨天下午那笔烂账他自己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俞斐翻箱倒柜没找到东西,火气连着起床气一起上来,开抽屉和拆抽屉一样,声响越来越大,存心要给褚臣听。
褚臣一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好像只有雀巢的即溶了。”
俞斐不喝即溶,只喝整罐整罐的无糖啡,苦得要命的那种。
他趿着拖鞋下楼去便利店增值生命之源。荀或叼着个电动牙刷伸出头来,在嗡嗡震动声里问小鱼大清早的去哪。
“你问褚臣。”
连名带姓,真生气了。
俞斐走后荀或立刻漱了口,踩上两阶爬梯狂搓猪头,“你怎么我家小鱼了你!”
其实两人昨晚就在闹别扭。一个等着解释,一个不敢解释。荀或神经粗大,没能察觉这俩小竹马之间诡异的量子力学波动,到今天俞斐爆发了才赶急赶忙跳出来做404和平大使。
褚臣抬起一张臭脸:“什么你家小鱼!”
这一看还是情比金坚。
荀或跳回地上:“OKOK,你的猪粮,不敢染指。”
褚臣坐在上铺边换衣服边听荀或一劲儿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保持左耳进右耳出已读不回的高冷姿势。荀或一声宋丹丹式的嘿:“回头小鱼真不理你了,可别来找我做和事佬!”
“我不能说,”褚臣长手长腿,翻身下床很是利索,“也不知道怎么说。”
荀或看他神色忧郁好像真在苦恼,不禁献上人文主义关怀,仗义一拍兄弟肩膀:“算了算了不问了,小鱼心软,等他回来你撒个娇负荆请罪一下,家和万事兴,这大过年的。”
九月的太阳觉得有被冒犯到。
褚臣的确打算好好道歉,俞斐一进门就放软声音喊小鱼,然后才发现俞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个男人。眼神冷峻,很高。俞斐177不算矮,在这男人身边硬是站成只小鸟依人。
褚臣看着这一对,荀或替他把心声问了出来:“这哪来的野男人?”
“什么野男人!”俞斐皱眉,老父亲严肃紧盯着他不礼貌的儿子。
褚臣才发现俞斐一手提着咖啡,另一手还提着部电脑,是这个男人的电脑。
“这是季玄,我们404的新室友。”
季玄是个很玄的人,连和俞斐的相遇都很玄。
在货架上选中同一罐咖啡,你说玄不玄。
荀或热烈欢迎狗方新战友,古道热肠地给季玄铺床单挪椅子,欢天喜地地领着他404导赏,连窗台上的玉露都要捧起来如此这般说一番。
与此同时俞斐坐在床上喝咖啡回微信,褚臣也坐了下来,小鱼小鱼地轻声唤,越挪越近,终于把俞斐逼上梁山:“褚臣!咖啡洒了你给我洗床单?!”
“我给你洗床单,你原谅我好不好?”
“滚开,莫挨老子!”
褚臣哪会听,一把箍住了俞斐,哭唧唧惨兮兮凄凄惨惨戚戚:“小鱼,你再不对我笑一下,我就要死了。”
“大致就是这样,室规我也说完了,小鸡啊你还有没有问题?”
季玄点了点头。
荀或:“请讲请讲。”
季玄并未开口,只指了指正纠缠的褚臣和俞斐,然后竖起手掌,缓缓、缓缓地弯了弯,满脸疑惑。
荀或:“哈哈哈哈哈。”
荀或:“朋友,你嗑竹马、双男神、甜腻少女攻搭配温软人妻受吗?”
俞斐揉着褚臣头发:“行了行了,不能说就不能说,我不气了。”
这两人都长在对方的弱点上,见不得对方真受委屈。实则一个从来肯认真道歉而一个愿意原谅,二十二年来从未吵个天翻地覆。
褚臣从俞斐怀里抬起头来:“小鱼,我想清楚就告诉你,好不好?”
“嗯,要告诉我,臭猪――”
俞斐终于给他笑脸:“不准瞒我。”
404又添一员猛将,颜值极其能打,这下可真是捣鼓捣鼓就能出道了。
季玄是马来西亚华人,看起来挺冷挺酷不爱说话,熟了才发现他只是因为中文不太好,兼且有些呆呆傻傻,笑点都比别人get得慢,才懂得要弯嘴角时,荀或已狞笑着在床上翻滚八百遍了。
三头六臂褚大神照样球队学习两不误,季玄后起之秀追得极快,乖巧俞斐老实上课下课写笔记,荀或每天净手焚香求祖宗保佑。猪鸡鱼狗生物链就此形成,日子算是过得忙中带乐。
Z大医学院一月一小考两月一大考三月一巨考四月一乱葬考,哀嚎遍野死伤无数。到了月尾就算是褚臣也得把篮球放一放,朝六晚十地泡图书馆。
荀或用某罗盘app看了风水,图书馆三楼东南角坐北朝南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在此地复习如有神助。
然后他看完三页生理把课本一合:“夜观星象,此科必挂。”
季玄犹犹豫豫地探过身去,轻声问:“哪里不会?”
“你不如问我哪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