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妈，我来吧。”程陌缓步走进了厨房。

程诗雅望着比自己都高上大半个头的儿子，心里很是欣慰，虽然日子过的很苦，没有从前那么的优越，但是儿子还是一直都让她非常省心的。

“好啊！”程诗雅答应的很快，但手上还是在忙活着。

程陌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认真的洗着水池子里的青菜。

空旷的厨房里，除了油烟机还在“嗡嗡嗡”的运作着，母子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了，场面一度的有点冷清，完全看不到寻常人家里，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程诗雅置身其中有点不太自在，看着儿子那双修长干净的双手正在洗菜，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或者是她说什么好像都是错的。

“今天去学校，感觉怎么样啊？”于是，程诗雅只能找了一个让自己不太尴尬的话题。

程陌说上的动作没停，“还行。”，平平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

简单的两个字，根本让人没法接话，这让程诗雅顿时就被噎住了，她只能再次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那你今天去接纤纤放学的时候，她的班主任有和你说什么吗？”

“纤纤长得那么好看，在外面会不会受欺负啊？”

“纤纤今年上初中，学业肯定重了不少吧，你是哥哥，要多帮帮她！”

“还有啊！今年的舞蹈课和绘画课都不能落下啊！”

“钢琴才考完了十级，但也不能松懈啊！”

“没事儿，你要多多督促她啊！”

“哎，这饭都快好了，那丫头怎么还不下来啊？”

程诗雅一说起程纤的事情，就完全有着操不完的心，说不完的话。

程陌终于知道了，自家妹妹有点“话痨”的样子完全是遗传了他妈，而自己的性子也始终是和她们格格不入的。

听着程诗雅一句接着一句的问候，程陌的内心一丝波动也没有，没有愤恨，没有嫉妒，更没有埋怨和期待。毕竟，被问候的人是他妹，又不是他自己，他早就习惯了他母亲的这副样子了。

“不知道。你等会儿自己问她比较好。”程陌将青菜放进了沥水的篮子里，转身把程诗雅刚烧好的土豆丝炒青椒端上了桌子。

其实，菜的品相不是很好，还有点微焦的样子。烧了这么多年了，厨艺还是这么糟糕，没有一点长进，程陌不由地在心里吐槽。

很快他又觉得，他不应该对程女士抱有太多的希望。大小姐、掌上明珠、豪门太太，当了那么多年，估计以前一辈子都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身边没有管家、保姆和佣人，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一开始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做菜再难吃也不能撂担子走人。

如此想来，这些年来的日日夜夜，程女士也都咬牙挺了过来，也真是不容易啊！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了谁，就不得而知了，程陌也不想去考虑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转身就准备上楼。

“陌陌啊！上楼顺便喊你妹妹下楼吃饭啊！”见程陌要走，她连忙吩咐道。

程陌轻轻的“嗯”了一声，也没顾程诗雅究竟有没有听见。

上楼敲了敲程纤的房门，开门后身材娇小的人儿顶着湿毛巾在眼睛上，更显得瓜子脸小巧可爱了。

“哥！还是没好呢！”程纤无奈的向着自家哥哥撒着娇。

“要不今天先不吃了？你跟妈说一下吧！”

“好不好吗？”拿下毛巾，程纤红着兔子眼望着程陌。

好似是没有看见妹妹委屈撒娇的样子，“你自己和妈说吧！”程陌淡淡的说着。

程纤怕被骂，死活不肯下楼吃饭，在房门口和程陌闹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下了楼。下楼了以后，全程低着脑袋，都不敢抬头，声音嗡嗡的和程诗雅打了个招呼，就闷头吃饭了。

“纤纤怎么啦？是不舒服还是不高兴啊？”程诗雅温柔的说道。

程纤只是摇了摇头，低头吃菜，没说话。

程诗雅觉得不对劲，她扭头去看程陌，投去了探究的眼神，见程陌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心里瞬间就有点火气在蹭蹭的往上冒。

“程纤！抬头！”程诗雅厉声说道，眼角的柔色也消失不见了。

程纤没法子，只能用余光瞥了瞥他哥，想要求救，然后慢腾腾的抬了头。

她这一系列的小动作，程诗雅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事儿和他哥肯定脱不了关系！

无奈程陌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看你哥干什么！看着我！”

“你眼睛怎么弄的！谁欺负你了！”

“今天你不说，大家就都别吃饭了！”

面对着母亲的死亡三连问，程纤没有办法，只能把放学回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你！你让我怎么说你！”虽然事情的最后是逢凶化吉了，但程诗雅只要一想到，那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她就觉得心里没法承受。

对着程纤那副小可怜的样子，程诗雅发现自己又实在是开不了口厉声喝斥，只能将气撒在了，旁边安静吃饭的程陌身上。

“程陌！不是妈非要说你！你就这放任你妹妹一个人回家！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怎么办！”

“你如果真的是学校有事情，你打个电话和妈说一声啊！妈妈亲自去接纤纤！”

“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手无缚鸡之力啊！”

“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啊！”

程诗雅气上心头，气话直接冲着程陌吼出来了，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说完了还准备动手，但自身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