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捉虫 - 将军不愿助我攀太子 - 谢欣妤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008-捉虫

允岚看着段鸿宝,弯着腰大笑起来,眼泪也飞出来。

“给我去祠堂跪三天!”段鸿宝说完,转身飞快开门离开,如同身后有恶鬼在追。

允岚直起腰离开,擦了脸上的泪水,伤口生疼。

“那个――”段母扶额,从段思涵的床沿起身,叫住允岚,语调沉静,“这些话关上门随你说,说出去便于你父亲不利。知道没有?!”

允岚倒是无所谓了,可惜连点头“嗯”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看允岚走远,炙仁走进房里,目光在冷肃的段母和得意的段思涵脸上逡巡一会,扔下一件占满血迹的白绸里衣:“这上面都是允岚流的血,段思涵你就别装了。”

说完,炙仁一个箭步跑出去,拳头捏得死死的。

所有人都欺负允岚,只是因为看不到她的伤口,所以逼着她为所有的事情负责。段思涵心如蛇蝎,流两滴眼泪,竟得了所有人的关心爱护,还有宽恕。

房里,允岚正脱了外衣,着肚兜长裤,背对着镜子,给伤口重新敷药。有些地方要使劲够,一不小心就会戳得浑身疼。

还有些地方,怎么都够不着,她也就放弃了,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如同看另一个人,四肢冰凉也抵不过心里的钝痛。

炙仁在外面敲门,允岚披了外衫放他进来,肚兜一角还露在外面,并不避讳。

他小手掌中捧着一个暖手炉:“邹家大娘给你弄的。”

“嗯。”允岚牵起嘴角一丝笑,接过去了,暖意渗透到四肢百骸。

“我给你上药吧。”炙仁像个小竹竿,瘦瘦黑黑的,看着有点脏,一屁股坐在允岚的床沿,两眼亮晶晶看她。

允岚垂了眼答应了,有些事不提是最好的,就假装它们从未发生。她进门便发现,桌上一碗红糖水,早没了热气,允岚心一软,也没什么计较了。

她趴在床上,背上满是密麻的鞭痕,鲜妍的紫色、红色、黄色,皮开肉绽,没有一块好肉。炙仁眼睛有点酸,他用细指头抠了一坨金创药,低头细细地、轻轻地在上面涂着。

背后轻轻痒痒的,允岚像是睡了,眼角湿润着。

这么一放松,允岚睡到了午后,惺忪着睁开眼,脖子酸疼,背上盖了一层薄纱和被子。房间里遮得严实昏暗。四周暖融融的,炭炉正欢快燃着,发出通透的亮红色。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炉旁的炙仁,瘦小的身体缩在小凳子上,已经睡着,手上还拿着火钳。

允岚起身,身上还疼,不过暖和起来,就已微不足道。

她拿了厚被子,轻轻披在他身上,开门出去。

可巧,竟揣手站着一个婆子,似是站了许久,见到允岚,说是霍将军来,夫人让快些过去。

允岚进到厅里,厅里只霍为一个,独自坐着,边上放三盏凉茶,他倒是坐得住。

刚刚听婆子絮叨,霍将军中午就来了,听说允岚在休息,就一直坐着等。等了一个多时辰,夫人让她去叫人,谁知道炙仁死活守着门,不让进。

霍为倒觉无妨,便一直等着,夫人叫婆子随时在外面候着来报。

这一路过来,允岚心中思绪万千。刚巧她做了个梦,梦里都是落入潭中时,一张男人脸渐渐逼近,吻上了她的唇,唇齿相触,那感觉清晰得让人害臊。一开始,她记不起那男人的样貌,这梦境便一遍遍循环,直到霍为的脸清晰地显现,连那刚硬的下颌线都精准无疑。

梦里允岚神不知鬼不觉,竟含羞带怯伸了手搭在他的肩上,便瞬间惊醒。

看着眼前一身素衣袄裙的姑娘,虽身姿柔弱许多,但面色也红润了,霍为这才放了心,起身将怀中揣了许久的白瓷瓶递给她:“行军打仗难免受伤,这个药效好。用着可能有些痛,你忍一忍。”

“多谢。”允岚低头收下,遣了婆子离开,这才问他还有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事?”霍为忽而有些好笑。

厅里一下只剩下两个未婚男女,此前还因为婚事谈不妥牵扯不清,气氛有些怪异。

允岚有些不自然地退了一步,撇开脸:“若是只送伤药,便不用等这几个时辰了。”

按理来说,不过送伤药,也算是人之常情,交给段母未尝不可。

“我确实有事要问你。”霍为承认,看着眼前冷静的姑娘,心里莫名有些酸胀,“不过,就算只是送伤药,我也愿意为你等这几个时辰。”

允岚的脸瞬间涨红,再装不下去镇定自若,侧身对着门外,转移话题:“你说有事要问,是什么事?”

看她无意识地抠着门棱,指骨也绷得死紧,霍为的心终于定了些:“我打算求皇上赐婚,你愿意吗?”

允岚回头,注意到他的视线都在自己手指上,羞得抽回手,抬头对上霍为清冽的眸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一晃两日过去,霍为忽到太子府拜访,傍晚时分天色将暗,太子正在湖中小阁饮酒,望着湖中一片烟雨霏霏,在湖面溅起冰凉的水花雾气,迷了人的眼,寒气渗入四肢百骸。

“听说,你前日已经奏请赐婚。”太子半垂眼帘,手中拈着一小杯,陷在一袭白狐毛的厚斗篷里,颓废中颇有几分不羁,“允岚可答应了?”

霍为求娶允岚,已是众所周知的事。

“嗯。”霍为轻轻点头,随意坐在太子身边,嘴角却掩不住笑意。

太子抬了抬眼皮,看着昏暗的天空,胸中一口浊气停滞,良久抿一小口酒:“那你还来找我作甚?”

“阿衡,自从我沙场被暗算受伤之后,仕途受阻,有苦不能言,霍府也是门可罗雀,。他人不知我心中苦闷,但你该最明白。”霍为定定看着他,“望京城中人,只允岚并不在意这些。我征战沙场这些年,什么生离死别没见过,她是这世上,我第一次想要独占,牢牢握在手中――”

小时候,太子便与霍为是亲密玩伴,只长大后碍于身份,不可避免生疏,少有这般称呼。

“你应早就知道,我从来就没选择过祝允岚。”太子嘴角牵起一丝冷笑,请管事的送客。

霍为看他这一副冷漠面皮,本也有些恼怒,快走出了牵花廊檐,还是折返。

“在其位谋其职。”霍为毫不畏惧,看着面无表情、放纵饮酒的太子,“三皇子已在预谋反击,轩辕b也投他阵营,太子你连着两日未上朝,就算朝中老臣愿意为你出力,也未必顶得住万箭穿心。得其拥护,必要还其庇护,不负众望。下官无意冒犯,言尽于此。”

太子仍旧不动声色,看着霍为大跨步离开,只是握杯的指节收紧发白,冰凉入骨。

他何尝有过选择?从出生,就背负这样的使命,这样孤独的使命,这样沉重的使命,非生即死,怎敢奢望爱,怎敢争取被人爱?

不过,霍为偏执到极点,只要他真心爱着阿妄,只要阿妄得到了幸福,是谁给的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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