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音频时长大概三十分钟,李纪然解释说,他本想要录下余老师说的话,可后半段几乎都是丑双在说,所以就没再录了。
录音开始像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可仔细听其实是一个人在说话,只是他语速太快,起伏很大,乍听上去像是好几个人在激烈地争论。
然后是李纪然弱弱的声音:
“今天参观工作室,遇到一个精神病。希望他不要打扰我们。”
很快录音中就传来那个助理的声音,他们开始寒暄了几句,余光的声音由远及近,比之前见他们的时候听上去更敞亮一些:
“欢迎欢迎,怎么样?路上的车好坐吗?”
丑双连珠炮般开口:
“方便。很方便。方便极了。”
余光说:“那就好。你的后背怎么样?还疼吗?”
丑双:“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来,请坐。你们想喝点什么?果汁?茶?哦,对了,我正准备磨制咖啡,你们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附和声,数丑双声音最大,最肆无忌惮。
“咖啡,咖啡,余老师亲自磨的咖啡可不是哪儿都能喝到的,你们说呢?”
“那你们可以跟着助理参观一下我们的工作间,咖啡很快就好了。对了,喝冰咖啡没问题吧?我看你们都满头大汗的。”
一阵应和后,李纪然的声音说道:“我,我也想学学可以吗,余老师?”
听到这儿,柯然身体挺直了,耳朵竖了起来。
音频里余光说:“可以,你帮我把杯子洗。”
听他说完,柯然又坐回到椅子上。
接下来的声音就是机器的声音,杯子碰撞的声音和余光偶尔讲解咖啡制作过程的声音。
柯然插空问李纪然:“你全程跟着学做咖啡?”
“嗯,咖啡做起来还真不简单,我有点手忙脚乱的,只能打下手。”
“那把咖啡端给他们的,是你还是余光?”
“我端的。怎么了?咖啡有问题吗?”
“没有,我们继续听。”
就像李纪然说的,余光让他把咖啡给几个人送过去。
这个过程听上去还像是有点争执。
李纪然没等柯然问马上说:“我很讨厌他那种姿态,本想最后给他咖啡的。谁知在我递咖啡的时候,被他抢了去过,还好一顿抱怨。”
在这之后的录音就是一些对话内容,大部分都是听丑双在问,余光在回答,而问的问题大都很刁钻,有一部分是涉及到余光的私生活。
然后录音就中断了。李纪然说他不喜欢听丑双说话,就把录音关了。但随后余老师又把话题带回来,他就不好意思再录音了。
袁彻问李纪然:“你们在那儿呆了多久?”
“一个小时吧。”
“出来之后呢?”
“出来之后,我们就各走个的。我们先上了电梯,丑双后上的,我就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了。”
“你出来之后去哪儿了?”
“我直接回家了,哪儿也没去。”
“你平时都是用自行车代步吗?”
“嗯。”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刘贺诚探头进来:“头,我们都回来了,局长说要开个案情分析会。”
袁彻让李纪然把他说的那个朋友的电话留下来,然后送他出了警局大门。
连续两起相似度如此高的命案,局长刚放松没几天的弦又要绷紧了,昨天的难得平静又要被打破了。
严肃的气氛在会议室里弥漫着。
凌萧雨正在汇报尸检结果:“在对心脏创伤的细微痕迹鉴定后可以确定两名死者的致命伤都出自同一个冰锥。第一个死者是一击致命,额头上伤口是死后上。而第二个死者被刺伤的位置比第一个要靠下一些,所以没有马上死亡,但在拔出凶器的时候凶手做了一个挑的动作使心脏爆裂死亡。第一个死者生前遭受电击,造成昏迷。第二个死者出现结膜充血,颈动脉有凸起。加上对其胃容物检测中发现了大量酒精成分和死者的血液检测结果,可以判断出死者在生前一个小时内,曾经服用了头孢类药物和乙醇产生了双硫仑反应。这就造成死者丧失了部分抵抗力。”
局长听了凌萧雨的汇报后,整张脸都纠结起来,一言不发。
队长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示意袁彻说一下调查结果。
袁彻说道:“这次两起案子的手法惊人相似,基本可以断定是同一个凶手。两个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且尸体都被仔细调整过位置,摆成了固定的姿势,凶手很可能是一个追求完美,谨慎细致的人,他对谋杀过程做过周密的设计。
女死者被害过程中曾经被电击失去抵抗力,被摆好后再刺杀。
可丑双被害现场却不是这样的。他没有被电击的痕迹,尸检中发现死者口鼻有被堵住的痕迹,而伤口是自上而下刺下去的。
丑双被刺杀的时候很可能是站着面对凶手的。
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在一个陌生人出现,并靠近的时候一定会有警觉。这说明靠近他的人是一个他认识的人,甚至是他约好了在那里见面的人,是一个早就知道丑双身体出了问题,在刺杀丑双的时候不会遭到反抗的人。
丑双去的那条小路因为气味糟糕,人们都避之不及。如果凶手是等在那里,准备袭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进来的人,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会很容易被人注意到。我们追踪丑双离开大厦后的路径,没有发现有人尾随。哦,有个拾荒者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但是不是跟着进了那条小路就不能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