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林野被张|整个人圈在怀里，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张|一只手去揉他脑袋，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过他的纹身，手指拂过的地方麻酥酥的。他们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但谁都没有睡意，半小时前他们还喘着粗气收拾狼藉。
林野发现这次自己的接受度高了一些。
他开始变得坦然，坦然享受舒服，享受快感，享受水乳交融的灵魂，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不少，就像那时他发现自己坦然接受了那些背叛、伤害，和张|迟来的歉意和爱。
他学着和自己和解。
“在想什么？”张|搂着他问。
作为一只候鸟，他飞的太久了。
他想要停泊、栖息，找到那枝他错过了的树桠。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隆冬太过漫长，张|差点找不到属于他的树，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树在等他，还是不是活着。
现在他看见了，漫山遍野的枯枝里就面前的这支绽出点新绿，好像用了所有力气和勇气才重新破出来这么一点点，那么幼嫩，还覆着雪霜，风挂过还颤巍巍的，看着人心生可怜。
他用残损的羽翼轻轻拢住这来之不易的新绿，鸟喙蹭了蹭叶片上的细绒。
张|的鼻尖蹭了蹭林野的脸颊。
林野那惊天一吻让他像吃了一剂强心剂，他等来了他的树。
这片原野等啊等，从郁郁葱葱等到萧瑟满目，终于等来了他翘首以盼的那只候鸟。
“没什么。”林野在人怀里翻了个身，微微抬首噙住张|的唇瓣回吻，伸出细长的双臂搂住了张|的脖子。
那枝可怜的树桠在接触的刹那间绽出浓烈又蓬勃的绿，枯枝褪下寒霜，眨眼间就抽条成葱茏又柔韧的枝，它们搂住那只疲倦的候鸟，就像此时此刻拥吻的他们。
张|温柔地攻占林野口腔的每一处，他喜欢这种温存，他的手心按着他男孩的那片纹身，那有块世界地图，横亘着他的名字。林野的虎口卡着张|的耳朵，感受脖颈跳动的脉搏，他认真地吻着，吻过对方的唇角，泛着青茬的下巴，眉心和眼睫，他的嘴唇很凉，吻得张|以为是片片雪花相融。
他在回应，交织，这融雪之时无声汹涌的爱。
吻着吻着感觉又来了，林野拧了拧腰，长腿蹭着张|，整个人快挂在他身上了，林野深吸一口气轻声问：“不做吗？”
张|按捺住冲动，苦笑道：“祖宗你可饶了我吧，你不怕我都怕了。”
看到张|疼他，林野心底倒了蜜似的，他作死地去摸张|的腹肌，玉一样的手指撩来勾去：“对自己的技巧这么没信心？嗯？”
“是真没什么信心，不然也不会...”张|都要燥死了，他捞过林野点火的手，一个个火烫的吻顺着舌尖吮上指尖，还嫌不解气又在人白细的腕子上啃了一口，瞬间就红了一圈：“我就跟你做过，尽管战况惨烈，当事人表示很后悔，但恳请组织再给次机会一雪前耻。”
“啊？！”林野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不要诓我，你一个足球队这么多的女朋友就是放在朋友圈养眼的？”
“不是...我就是...”张|难得有点尴尬，他垂下眼睛不敢看林野，翁声道：“对她们没什么这方面的兴趣...”
林野认真盯了他半晌，没忍住笑着钻到人怀里：“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就不应该等，就该更阴一点，直接把你抢过来，让姑娘们抱团哭吧。”
“你有什么阴的，”张|无奈地搂紧他，嗅着发丝脖颈上马鞭草的香气，“你甚至都没跟我告过白。”他一想到林野就站在阴影里看他身边春去春又来，就觉得心尖又疼又酸，软成一团。这人默默压抑住滔天的喜欢，但就那点抑制不住零星偷跑出来的情丝都让自己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喜欢你这件事，本来就是不对的。”林野闷声道，“我们不一样的，张|，这段时间你身上的变故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你真不该走这条路，太苦了。”
他把玩着张|的手，张|的手很大，一只手可以拢住他一双，温暖干燥，在左手食指的骨节上还有颗颜色浅淡的痣。
“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林野轻声道，“以前看到周可媛、贺宵和柳绪会害怕，看到你妈妈会害怕，再后来看到你会害怕，害怕哪天藏不住，破坏了你的大好人生。哪怕我现在真的跟你睡在一起，一切都美梦成真，如果还能重来，我还是会藏着。”
“我看不得你受委屈。”
张|静静地听，听这姗姗来迟的剖白，听到最后的时候他叹了一声，把林野在他怀里越埋越深的脸捧出来：“林野，你也是我喜欢的人，我也看不得你受委屈。”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林野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倔强地抿着唇，在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可挂在眼睫上的那一颗被张|吻掉了。
“你总是在为我考虑，为我的学业、工作、家庭，甚至我的女朋友，考虑得方方面面，你唯独没有考虑我，没有考虑我――真正想要什么。”
“我只要你，林野。我只要你。”
“什么路不路，错不错。我只要你。”
“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未后悔。”
“谢谢你没藏住，被我发现了。”
张|和林野额头抵着额头，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雨，却又难得的还有阳光，他看到林野因为光线泛金的瞳孔，脸颊上的细绒，还有里面断断续续涌出来的金豆子。他想帮小花猫拿点纸巾，却被猫爪一勾攥住了衣领，身下人缠上来粘人又霸道。
“张|你听好了，”林野凶巴巴盯着他，“我只说一次。”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是心甘情愿的那种喜欢，是患得患失的那种喜欢。”
“从高一到现在准备大三，我只喜欢你。”
“做我男朋友吧？好不好？”
张|心满意足地吻上去，柔软的嘴唇撞到一块，激动得还磕破了一点。
“好呀。但不能分手哦。”他咬了咬林野的下唇，“不然这五年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