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番外二
先前放暑假的时候，林野跟张|回了一趟S市。
陆灼定了个包厢，大吃特吃了一次日料，为的就是给小情侣接风洗尘，顺带表示一下自己没能去音乐节的歉意。
提到这个张|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嘴原因，陆灼正忙着给季逢夹菜，头也没抬道：“哦，那个啊，出柜失败后被我爸关在家里打了好几天。实在是没法逃出去，|儿，不好意思啊。”
季逢眉心微皱，表情也很是心疼：“你别提了，都说...”
“我怎么着都不会跟你分手，”陆灼给身边人夹了片刺身，难得呛了他老师一句，“别多想。”
看两人这反应，估计是真的曲折多舛。
陆家是出了名的红色世家，当年打江山的时候还是立了功的，后来的子子孙孙也大部分入党参军，建功立业，就到陆灼这儿算是“坏了”。读书吧也就那样，高中有点偏科，最后好歹算是进了个一本，整天吊儿郎当的不思进取，还不如她姐陆霜，偏生他妈宠他，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慈母多败儿”，陆父就是这么骂的。
当时陆父想让陆灼毕业了直接进军校，陆霜已经混的不错了，可以罩着点弟弟。想着不强迫小儿子，但传统还是要继承，陆家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是军人出身，大不了做个文艺兵出来谋个公务员之类的也算稳定。
可谁知陆灼死活不愿意去，最后读了个本地的985，专业也不算热门顶尖，为这事本来就闹得很不愉快了，陆家老爷子原先不管事，也算是宠着小孙子，但真正让他们震怒就是陆灼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就算了，还搞到学校的老师头上，真是不知廉耻！
陆灼为了张|的事被项敏华找了几回，但陆灼嘴严，八面玲珑那套玩转了把项敏华稳定好后转眼就跟张|通气儿去了。但免不了有些流言蜚语，加上他总黏着季逢，陆家人想套点情报简直轻而易举。所以陆灼回来之后，就知道了季逢被迫停职的消息。
陆家人做事儿还是有一套的，怕陆灼记恨，索性就给季逢开了个医院的证明，说他身体不适，“短期”内不能回岗工作。
陆灼咽不下这口气，改志愿和出柜这新仇旧恨一起算，在家闹了个天翻地覆。季逢担心他，却因陆灼被限制通信完全联系不上人，自己人微言轻完全说不上话，有去陆宅试探过跪过都被请出来了，双方对峙了不知道多久，再次见到陆灼的时候小屁孩带着一身伤蹲在他楼下，想上来又不敢上，怕又连累到他。
要不是季逢心焦睡不着开窗，他们只能错过了。
陆灼看他的小老师一脸心疼地奔下楼，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抱他，忍疼笑得无比难看：“你抱抱我？我爸用训练枪打了我几梭子，疼死我了。”
陆灼最会撒娇，但没有一次撒娇像现在这般让季逢整颗心脏都揪在一起疼得不行。
“那你爸呢，现在就不管你了？”张|觉得吃什么也不是滋味，“他就没来抓过你？”
“来过，但我没跟他走。”陆灼攥着季逢的手，“当时季逢停职，我爸让人跟他家人提了一嘴，季逢就被他家赶出来了。”
“如果我妥协了，走了，”陆灼的手在抖，“那他就没有人陪了。”
“多久了...”林野问，“就你们这种状态。”
“一个多快两个月吧。”季逢揉了揉眉心，“虽然没有工作，但好在我们都有些存款，日子还算能过。”
“老问我们干嘛？你们能顺利在一起才是可喜可贺。”陆灼拿起酒杯想要碰，“听我姐的意思，我妈最近老哭老求，我爸好像有点松口了，前途还是很光明的，来来来吃菜吃菜。”
“敬我妈和我姐啊，得亏我有个姐，不然我下辈子才能和小季老师在一起――”他满嘴不着调，季逢没绷住笑，就听陆灼又道，“敬这操蛋的、艰难的，命中注定的劫难和爱情。”
后来没过几天陆灼就说他爸暂时松口了，细节不表，估计是他妈的眼泪终于发了洪水，或者是他姐又说了什么好话，但最简单的道理是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孩子健康快乐，平安顺遂。陆灼也答应了要去当两年兵，如果他们熬得过这两年，后面想干什么陆家都默许了。
陆灼哪儿愿意放季老师一个人在高墙外等着，说不放心也好，占有欲强也好，陆灼偷偷带人去国外扯了张证，算暂时栓住了人，连戒指都没有，说是退伍了再补，你说气不气人。
他们飞新西兰的那天，林野正好去面试。
张|原本想陪着他去，但林野哄他回家多陪陪家人，多跑两趟医院，就一个面试，没必要陪。
实习机会是林双稚给的，说是当年玩的很好的闺蜜现在在一个珠宝设计工作室当助理，和上级处的很好，最近又有招实习生的机会，就问林野想不想试试。这个工作室叫Epiphany，意思是“灵光一现”，风格诡谲多变，在业内评价很高。招人的岗位有很多，林野就投了个策划组的。
本来也没想着能过，谁知道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还希望他能尽快到岗。
林野舍不得张|，异地恋对于刚得到承认可以黏在一块儿的小情侣来说太残忍了，但也知道机会可遇不可求，所以在顺利进组的那天，张|启程回B市的律所实习。
林野在他哥家附近租了个小单间，提前体验社畜的生活，兢兢业业地上班打卡跟着前辈学东西，工作室每季都会出新品，大概会有两到三个不同风格的设计师。林野那个策划小组负责的是姜衍姜大总监的作品，这次的主题是“风月巴黎”，设计师负责供稿，策划部就得负责海报文案产品发布会一系列流程之类的，至于怎么卖，那是营销部的事。但这次姜衍就给主推的一枚戒指定好了名字，其他的产品都得策划部来跟着帮忙想。
“野子，感觉怎么样，还跟得上吗？”林双稚的闺蜜缪缪午休时坐在林野对面，看着愁眉苦脸的小孩儿笑道，“没人欺负你吧？”
“缪缪姐。”林野打了声招呼，“大家都对我很照顾，对我很好。就是很怕自己跟不上进度，拖了大家后腿。”
“哪有，你太谦虚了。策划部部长刘哥还跟我夸你来着，说你特别省心。”缪缪笑道，顺手给了小孩儿一杯酸奶。
“这...谢谢缪缪姐。”林野看这酸奶的包装有点眼熟，“这个很贵吧？就那个环贸的轻食店的...”
“品味不错，但要谢也不用谢我。”缪缪冲他眨眨眼，“记得今天进来送餐的那个美团小哥吗？这是老板的外卖，我顺手捞的，给你一瓶。”
缪缪的老板还能是谁，就是姜衍姜大设计师。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就一实习生...”林野更不敢喝了，想还给缪缪。
“哎，别怕。”缪缪支着下巴笑，“好好干，我会在姜哥面前说你好话的，他是真的挺好相处的，别的好处没有，就这种零食，他那每天都有一大堆。跟老板混的好，蹭吃蹭喝不用愁。”
明知道缪缪是在开玩笑，林野还是忍不住问：“姜总监这么喜欢吃零食吗？”
“他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天天吃啊，”缪缪翻了个白眼，手指戳了戳落地窗对面的金融大楼，“是他老公送的，风里雨里一天不断，生怕我们工作室亏待他这心肝宝贝肾。”
缪缪看林野那一脸惊诧又艳羡的表情，咂嘴道：“羡慕吧？光结婚就得有七八年了。恩爱得很。”
林野不由得又想到了张|，他也有把自己捧在心尖儿上的恋人，但现在人不在身边，不免有点空落落的。
林野经缪缪那一提下意识地就开始观察起姜衍来，这个老板斯斯文文地戴着副金丝边眼镜，说话也温声细语，每天都穿着精致的三件套来上班，工作间有很好闻的熏香。下午茶的种类丰富多样，每次接到外卖他都会从工作台上抬头，给对面一个飞吻。
有时候对楼的那位会来接姜总监下班。
他有着副潇洒多情的好皮囊，应该是混血，很多小姑娘见到了都会脸红。穿着打扮也是风流倜傥，头发略长微卷，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他有时会拿着些夜宵过来陪着姜衍加班，有时就空着手来好把对方抱个满怀。
他叫苏嵇，是对面时观金融的董事，他爱的人叫姜衍，是林野的顶头上司。他们住在一个湖边的老式居民楼里，结婚好几年了，还一起养了只猫。
林野说这些的时候张|切实听出了他的羡慕，他哄道：“我们也可以这样长长久久的，你工作方面还好吗？压力大不大？”
“还好，同事们都对我挺好的，整天带着我胡吃海喝，”林野把手机调整好一个位置，又开始查阅相关资料，“你呢？有没有好好努力工作。”
“我就不行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干不好。”张|趴着桌子耍赖，“没有宝贝这么厉害，一心二用，跟我聊着视频还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