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血养妖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一切仿佛又重新归于平静。我也已经渐渐的接受了奶奶已经真正死去的现实。不管怎么说，日子总得过下去。但对那晚事情的好奇，也就越来越深了，只等刘耀宗家里的事情淡化一些，刚打了孩子的丁桂兰的情绪稳定一些，再去问她。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我打开炕稍放着的那个红漆的木箱子，在里面拿了几炷香，出了门，转身去了西面的园子。

自从奶奶死去之后，每逢初一十五，给常三太奶上香的事儿就落到了我的头上，一来是，刘耀宗的四婶子胡凤琴提醒我，当初奶奶给我跳了大神之后，曾经拉着我给常三太太烧香磕头，拜了常三太奶为师。

二来是这是奶奶生前供奉的，每次拜祭的时候，都等同于寄托了我对奶奶的思念。

跪在小庙前面，把三炷香点燃，高高的举过头顶，拜了三拜，这才毕恭毕敬的插在小庙前面装满五谷粮的大碗之中。

一丝风都没有，烟气笔直的上升，飘散在空中，消失不见。我又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刚走回院子，还没等进门，刘耀宗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我赶紧迎过去打招呼，刘耀宗满脸的愁容，对我说到：

“大侄子哎，我求你点事儿，你得帮帮我的忙呀……”

我上下打量他两眼，发现他脸色苍白，印堂有些发黑，眼中无神，好像很久没有休息好一样。

听了他的讲述，我才知道，原来这两天他的媳妇丁桂兰，睡到三更半夜的时候，总是起身到外面去，一去就是大半夜，天亮之前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鞋子上总是沾了一些泥土，裤子上还有不少的草刺。看来一定是走了很远。

刘耀宗问他到底是咋了，三更半夜的去了哪，她却摇头不知，只是说自己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一开始的时候，刘耀宗以为她只是梦游，可这样的事情接连的发生了几次之后，便引起了他的警觉，他也曾试着晚上跟在丁桂兰的身后，看她到底去了哪，可丁桂兰一出院门，钻进南边的树林就不见了，刘耀宗跟踪了好几次，也始终没有任何的收获。

尽管丁桂兰打掉孩子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始终郁郁寡欢，可最近已经好了很多，日子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平静，更何况她平时从不梦游，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刘耀宗总觉得有些蹊跷，担心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来求我，打算让我给看看。

我皱着眉头琢磨了一阵，突然想起我十三岁那年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外乡人来找我奶奶，说的就是自己老是做噩梦，梦里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山沟里，发现了丢失多年的儿子被压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下面，向他呼救。

早上起来的之后，会发现鞋子上有新鲜的泥土，所以他无法断定梦里的到底是真是假。向奶奶来求助。

奶奶祭拜完常三太奶之后，回屋告诉他说，他的儿子早已死去，不过尸骨未能入土为安，所以托梦给他，实际上他晚上是在梦游，真的发现了自己儿子的尸骨。但醒来之后忘记，就再也找不到。

奶奶拿出一张黄裱纸，画了一道符，帮他找到了梦游的去处，真的发现了他儿子的骸骨。

于是我照葫芦画瓢，在红漆的木箱子里拿出一张黄裱纸，按照回忆中的样子，也画了一张纸符，在上面写下了丁桂兰的生辰八字。

找了一个粗瓷的大碗，在里面倒了半碗酒，然后用一根筷子挑着这张纸符，绕着酒碗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学着奶奶当年的样子，嘴里头小声的叨咕：

“腿脚符，腿脚符，左转三圈通天门，右转三圈到地府……”

叨念了三遍之后，用火柴把纸符点燃，眨眼的功夫就烧成了纸灰，掉在了半碗酒里。

我把这半碗酒交给刘耀宗，嘱咐他天黑之后，悄悄的把酒抹在丁桂兰的鞋底，剩下的倒进水缸之中。等他梦游回来了，在鸡叫之前，赶紧到水缸里去查看，就能知道真相了。

刘耀宗如获至宝，捧着这半碗酒就回家去了。其实这样的法子，我也是照葫芦画瓢，能不能起作用，心里并没有底。

第二天的大清早，我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刘耀宗就忙三火四的跑到了我家，满头的大汗，一脸的惊恐。

我问他到底是咋了，昨晚在水缸里到底看见啥了，他咽了半天的唾沫，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我讲述了一番。

昨晚天黑之后，丁桂兰就爬到被窝里睡觉，刘耀宗按照我的嘱咐，悄悄的弄了点酒，抹在了丁桂兰的鞋底。把剩下的倒进了水缸里。然后爬回炕上假装睡着。

三更半夜的时候，丁桂兰仍旧像往常那样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下地穿鞋，连外衣都没披，转身就走，她的动作僵硬，摇摇晃晃，显然又是在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