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情义两相许

第118章情义两相许

因为叶川的拂袖离去，凌云阁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静。宫人们屏息凝神，生怕不经意发出的声响，惹来杀身之祸。

但萧志乾却笑了。

空旷寂寥的凌云阁中，骤然爆出可称豪爽的笑声。

声音撞在铜柱上，荡起涟漪。

“无容，你可以出来了。”他说。

“是。”

屏风后，转出银月色立领胡服男子装扮的皇后，紧随身后的两行宫人，均手捧盛满西域珍果的八瓣莲花水晶碗，晶莹剔透的葡萄上，冰霜未消。

宫人依次上前将水晶碗放下，嗜好葡萄的君主毫无风度的盘腿坐在榻上，抓起整串葡萄便往嘴里塞。叶无容坐在他身旁，摘了几颗，一边缓慢地剥皮，一边道：“陛下方才为何发笑。”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是不是真打算罚阿弟闭门思过呢。”

萧志乾随便地说着，叶无容晓得他并未当真生气，遂道：“阿弟性子耿直，他若自觉冒犯了君上，即使陛下不作惩罚，他也会上表自请闭门思过。”

萧志乾闻言，暂停手中正大口咀嚼的葡萄，点头道：“阿弟这脾性，当真可爱。”

“那陛下打算成全他们？”

叶无容温柔地说着，将剥去果皮后汁水淋漓的软肉放入琉璃盏中，看向萧志乾的眼神隐约流出几分期待。

但——

“不可能。”

萧志乾毫不犹豫地摇了头。

叶无容不由惊诧，道：“为什么？陛下为什么执意不肯成全他们？难道傅忠肃昔日迫于形势的拒绝，陛下当真如此耿耿？”

萧志乾心照不宣地笑着，理所应当地捏起叶无容已经剥去果皮的水晶葡萄，含入口中，语焉不详道：“傅忠肃的拒绝固然让我介意，但此事早已时过境迁，我不是个拘泥的人。”

喉结滚动，葡萄吞没，萧志乾坐正了身子，面色冷峻，道：“无容，我不同意这桩婚事的真正原因，你其实很清楚！”

叶无容沉默了。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可以，说出了，反而难堪。

萧志乾知道叶无容是明白人，所以他也愿意隔着这层窗户纸，短暂的严肃后，又恢复了嬉皮的神情，道：“许康慧郡主与傅俪辞一同嫁给阿弟，是我最大的退步了。可惜阿弟太过拘泥，当真是不识抬举，居然……一心本应一意，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便是皇帝，坐拥了天下，也未必能随心所欲——”

他随意地说着，没有发觉叶无容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不等他说完，她悠悠地吐了一口气，道：“是的，即使是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尘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拆散有情人。”

言语哀怨，隐约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