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春姨

第139章春姨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

俪辞在胤州城因为叶氏宗族内部复杂的倾轧关系煞费苦心时，京城这边也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事情要从柳二郎郎回京述职说起。

君主皇位稳固必定便整顿朝政，今上乃有为之君，自然不会不知道诸侯势大的弊端。何况西凉国已经不复存在，卫国公镇守西北的重要性自然也就大幅削减。

故柳二郎奉命进京述职两个月，都没有得到召见，更不要说任命了。

好在卫国公家底厚，卫国公夫人也是个有远见的女人，自叶川处晓得皇帝可能让儿子转为文职，做黄门侍郎后，特意花费银钱为柳二郎在皇城轴线旁买了套占地颇广的宅院，所思所想无非是希望儿子成为黄门侍郎后，每日出入禁中，能够更加便利。

只是这次皇帝有心杀一下卫国公的气焰，柳二郎在京城等了两个月，都没有等到消息。虽说有叶川言之凿凿，卫国公夫人到底是心急起来，伙同卢氏每日地托人情找关系，跟点了名要柳二郎多和叶川亲近亲近。

然而这一点却恰恰戳到了柳二郎的伤心处。

他与卢氏虽说已成婚三载，心里却始终怀着对俪辞的情念。明知今生无望，来生渺茫，依旧不肯释怀。

无奈百善孝为先，柳二郎当年不敢反抗母亲要他放弃俪辞迎娶卢家女的决定，现在自然也不能违抗母亲要他为了前途同俪辞的夫婿亲近的要求。只是他心中百般不情愿，于是事情一拖再拖，拖到叶川带着俪辞回胤州祭祖了，他才装出开窍的样子，和几位公侯府的郎君们逐渐热络起来。

其中最为亲密的自然是傅家三郎。

柳二郎与傅三郎是中表至亲，关系本就不比寻常，加上当年借住傅家结下的交情，表兄弟间可谓是无话不谈。

只是柳二郎心中悲痛，难免言笑晏晏之余，忍不住地唉声叹气，而傅三郎对当年的事确实清楚得很，晓得表哥的烦闷，是前途为表，伤情为本。看他一日日的萎靡下去，傅三郎心中着急，于是寻了一帮狐朋狗友共商对策，最终想出了个不是主意的主意：男人的伤心，当然得在女人的温柔乡医治了。

若是往常，傅三郎对这种荒诞的主意自然是嗤之以鼻，但他病急乱投医，加上这主意看似荒诞却也有几分道理。

于是各自分工，死皮赖脸地磨了无数，柳二郎终于松口与傅三郎等人一道去平康里散心了。

……

……

边关苦寒，所以边城的娼馆多是一排低矮平房，浓妆艳抹的女子强颜欢笑地当街拉客。稍微高档些的场所，则是红墙绿瓦的高楼，穿金戴银的谄笑鸨母，带着一群衣着暴露的女子次第从楼上走下，香气浓得教人腻味，衣着打扮也往往俗不可耐。

所以直到走进春姨家中，柳二郎依旧不敢相信这幽静小院竟然是做那皮肉买卖之地。

灰瓦白墙的家常小院，轻叩门扉，便有两个打扮得干净体面的丫髻走出，将他们迎入。进入在院内，只见翠竹簇簇，假山嶙峋，奇花异草，琳琅满目，角楼深处更隐隐有乐声传出——这哪是什么青楼，分明是富贵人家的内庭后院。

不由呆了。

傅三郎第一次来春姨处也是一样的呆滞，此刻见柳二郎失态，不免得意道：“平康里招待的都是达官贵人，最不济也是地方名士，怎么可能像外间那般庸俗不堪，何况京中严禁起高楼。”

一旁死党也是附和道：“平康里的名妓不比别处，无不是假母精心调教出来的，容貌姿色不用说，琴棋书画歌舞酒令也样样精通，有些顶尖的，便是大学士也未必能在文才上压她们一筹。”

“当真这般厉害？”柳二郎吃惊道。

傅三郎点点头，促狭道：“这边的娘子轻易不留客过夜。只有与郎君情投意合，才会‘蓬门为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