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哀求

第174章哀求

袅袅暗香自白玉莲花尊中散逸，俪辞手持香箸，漫不经心地搅拌着，随着指尖优雅的动作，沉淀在灰烬中的香气再一次泛起，气息浓郁缠绵得仿佛要将一生都在瞬间挥发。

堂下，两位贵客已经等候多时了。

卫国公夫人和少夫人，为柳二郎而来。

但俪辞却故意让她们等待，她们也确实耐着性子等待。

因为今时不同往日。

第一次见到卫国公夫人是在四知堂，那时的卫国公夫人，一身华服端坐在老太太身旁，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上位者的傲慢。那时的她小心翼翼地仰望着卫国公夫人，即使被她奚落，被她视为妄图攀龙附凤的乌鸦，也不敢露出丝毫怨恨。

至于卢莫愁……

俪辞至今还记得牡丹花宴上受到的奚落。那尊贵而目下无尘你的卢家嫡女，用打量奴婢的眼神，看着她和玉静，理所应当地讥讽傅家不知体统，居然将庶出的娘子都带到长公主殿下的宴会上了。

谁又会想到，三年后，彼此间的地位竟会发生这般天翻地覆的变化，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地位的他们，居然被俯瞰了。

在萧氏皇室成员中，俪辞的力量是最弱小的，但即使是这么微弱的力量，也能轻易地将卫国公夫人和少夫人碾碎。

今日的接见，名为谈判，其实是单方面的施压。

她开始理解长公主为何总是迟到了，这是上位者才能享受的傲慢，她们有求于她，就必须等待。

看着下首两位贵妇满脸焦躁又不敢打断她的动作，俪辞的心情好极了。

第一次享受仿佛天地尽在掌控中的感觉，让俪辞有些飘飘然，好在她理智尚存，知道自己的地位并没有世人以为得那般牢不可破，过分倨傲可能适得其反，故深吸一口气后，俪辞放下香箸，起身，奉茶，同时柔声询问：“不知卫国公夫人携少夫人来访，有何贵干？”

卫国公夫人知道她今日的怠慢姿态是为了发泄当年被奚落的怨恨，一番面色游弋后，开门见山道：“……为了一桩家事。”

“哦？”

俪辞放下茶具，含笑等待卫国公夫人后续。

卫国公夫人倒也不摆架子，信手取出绢帕一边拭泪一边道：“四娘子耳聪目明，想必早就知道二郎替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赎身，还想着把她纳为妾室的事情了。”

“有所耳闻。”

俪辞敷衍的说着，姿态随意自在，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不如腕上的舍利念珠更加要紧。

但她的耳朵却是高高竖起，不漏掉卫国公夫人的一丝语气变化。

卫国公夫人也知道，俪辞深得长公主真传，越是故作漫不经心越是心思飞转，明明早就插手柳二郎和段晴儿的事情，居然能浑然天成地做出懵懂无知的姿态。只是心中气恼之余，卫国公夫人却也不敢撕破面皮，平复了心气后，将柳二郎、段晴儿的事情娓娓道来，连卢莫愁上门羞辱段晴儿反而被一群江湖中人欺辱的丑事也没有隐瞒。

这般开诚布公，显然是希望能够以此为契机，重建傅家、柳家的关系。

如今的傅家，最富贵的是两位庶出的娘子。尤其是玉静，摇身一变成了梁王妃，今上婶母，尊贵非常。虽说为了家族，卫国公夫人不介意舍下面皮攀梁王府的大树，但卫国公夫人却知道，梁王妃的风光都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