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指桑骂槐

第163章指桑骂槐

虽说彼此的地位早已颠倒，但毕竟是数年的相处下来，总还有情分，何况俪辞在傅家后宅这些年，当真不曾受过什么委屈，如今地位变了，也不会像玉静那边斤斤计较。四知堂上香完毕，便命丹杏、赤芍下去，将车上的礼物分发给宅邸的婆子、丫鬟。大太太看在眼里，越发觉着贵女就是贵女，气度和胸襟都不是那小门小户能比的。

俪辞却也不倨傲，自四知堂回来，又以尽孝之名，坐下陪大太太说话，一些无关痛痒的琐碎事后，俪辞将话题转到了阿玉身上。

大太太静静地听着，她虽在朝堂政事上见识浅薄，但对后院的是非，却是精通得很。不等俪辞说完，已经晓得她的思量，佩服俪辞的缜密和大度之余，大太太也指出了俪辞在这事情的处置上的过分柔软。

“四娘子的手段和心思，都太光明正大了，这些手段，用在大处，自然是对的。但这后院的事情，本就是看谁更无耻更无赖。你遇上的这女子虽说有些过分不识好歹，但她的泼皮本事对你而言却是个极好的经历。”

“那……我该如何对付？”

大太太笑道：“若是我遇上这事情，自然不会是这般手段处置，只是四娘子已经摆出了和善的面孔，突然翻脸，却也不佳。为今之计只有继续装仁慈，但凡细节处皆不作任何苛刻，让人寻不着你的错处。但……四娘子得记住，后院无君子，只有女人。”

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俪辞明白了。

阿玉的两大依仗，一是怀里的七叔公家的独苗，一是与叶川的乳母姊弟情，因为胤州那边还没有姬妾的肚子传出消息，七叔公家的独苗自不能有闪失，但乳母这边，却是——

真要到了撕破脸的地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莫说是乳母姊弟，就是叶川的亲姊，要是俪辞存了心思要她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事情毕竟没到最坏的地步，俪辞还想维持着温情的面纱。

……

……

第二日，俪辞回府，刚下马车就有嬷嬷上前，说是柳家表哥同段晴儿娘子已在暖阁等候多时了。

俪辞晓得他们是为道谢来的，故一边嘱咐嬷嬷小心伺候，一边返回南苑，准备换身衣裳再见贵客。途中有嬷嬷禀告后院事，不过一夜未归，碧莎院那边便又生了龌龊，阿玉娘子深夜莫名惊呼，说是院子里的闹鬼，抱着孩子穿过大半个院子进南苑寻少侯，得叶川好一顿劝说才安静下来。

俪辞听后，哼了一声，道：“她倒是胆大。”遂道：“腊嬷嬷，你去碧莎院一趟，这后宅也该打扫一下了。”

腊嬷嬷早对阿玉怀恨在心，听夫人有清算的意思，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领命正要下去，俪辞又道：“且慢，你先去一下账房支些银子，让管事去城南把最擅长捉妖抓鬼的刘道长请来。有人觉着碧莎院不干净，我便还她一个干净！”

“老奴明白。”

腊嬷嬷在宫中呆过，知道巫蛊的厉害，闻言脑中已转过百余个弯儿，狡黠一笑，退下了。

俪辞知她聪明，凡事无须点明，恰巧南苑已经到了，于是入内精心补妆，换了身衣裳，又加了些簪钗，这才进入暖阁。

屏风后，柳二郎与晴儿已等待多时，见俪辞虽盛装前来却难掩疲倦，遂道：“贸然来访，真是唐突。”

俪辞倦倦的坐上胡床，道：“未能亲临段娘子乔迁之喜，是我的过错，哪敢责怪。”

说罢，命嬷嬷送上金猪四对，螭龙璎珞长命圈一个，南珠两串，赤金头面一对，都是给段晴儿和小琪的。

段晴儿知道俪辞对自己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和嫉妒，但她的赏赐确实是挑不出毛病的丰厚，唯有谦卑一拜，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