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他来了!快走!
不要……手软?这是什么意思?
每次季父看她的眼神,都沉重隐晦。
他对双腿的态度,与其说是无所谓,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惩罚。
这样放纵的自我折磨,让张知玉对他感到懊恼又心疼。
不等张知玉开口问,陆玦收回目光:“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来找我。”
说罢,他推着轮椅出了青篱园,沉重的木轮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印子。
张知玉怔忪扣下簪子的机关,簪尾刺出一截长针,在晴光下泛着幽冷的寒意。
等她想叫住陆玦,早已不见陆玦的身影。
她脑袋嗡嗡地疼,捏着手里的簪子有些恍惚。
琴心见她精神不太好,怕她伤着自己,赶紧把簪子收起来。
“小姐,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在周围走走如何?说起来,不远处就是明仪小姐的院子。”
她不着痕迹转移话题,试图让张知玉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
张知玉没有神采的眼里亮起一丝光亮,她自豫章公主生辰宴后,再没见过阿姐。
不知她这两年过得如何?
说起来,这些日子也不见她回过府上。
“嗯,走走。”张知玉勉强有了几分精神。
她回来后,其实还没有在府里走动过。
一来是事多,二来是她清楚,陆府没人真心喜欢她,她也不喜看人脸色,不如在青篱园待着清净。
芙蓉圃的芙蓉安静热闹地开着,只因离锦鲤池近,开得再好也没人来。
寒风吹得枝叶簌簌,一捧雪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冬日里的一切,都肃杀又冷寂。
张知玉穿着厚厚的斗篷,连带着兜帽都戴上,裹得严严实实,是琴心的手笔。
“小姐小心脚下。”琴心提着熏笼走在前面为她驱散寒气,时不时帮她提一提裙摆。
在琴心这,她像是个玻璃人,一碰就碎。
“我不是小孩子。”张知玉口头这么说,眼底却盛满笑意。
“是不是小孩子都得紧着。”琴心努了努嘴。
“好好好,听你的。”
从芙蓉圃逛出来,再走过条小径,绕过一条回廊,就是陆明仪的院子。
她院子里种着一棵红枫,枝叶交错,长得如火如荼,覆盖了半边院墙。
院门紧闭着,枫叶落了满地,不知多久无人打扫。
张知玉记忆中,还是送陆明仪出嫁那日,满院挂满红绸,热闹干净。
乍然见此冷清景象,有些错愕。
“门口雪堆的这样厚,多久没人来了?”
琴心对陆明仪这位小姐印象不深,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自家小姐提过。
不过在她印象里,陆明仪是很干净素简的一个人,不想院子这样冷清。
张知玉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禁想起在生辰宴上陆明仪见到她时的反应,阿姐出嫁后,都发生了什么?
满地的红枫成了这座院子为数不多的色彩,似一把火,固执地点缀着这片孤冷凄清。
张知玉蹲下身,捡起一片干枯卷曲的枫叶,一旁忽然伸来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事发突然,张知玉与琴心始料未及,均被吓了一跳。
“姨娘。”
一声姨娘,让如临大敌的主仆俱是一愣。
两人面面相觑,视线一齐落在突然出现的妇人身上。
她看起来很老了,头发斑白,脸颊布满皱纹,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陈旧棉服,袖口上打着补丁,露出的手黢黑,粗糙的皮肤将张知玉的手腕磨红了一片。
她的手那样冷,像冰块一样。
“姨娘,您回来啦,您挂念姐儿,所以来看她是不是?”
她握住张知玉的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张知玉恍然回神:“嫲嫲,你认错人了。”
张知玉这么说着,到底没抽回手。
陆府人丁不兴,只陆瑜和陆老爷子纳了妾,可据她所知,陆瑜只有一位妾室,早早亡故了,也就是陆明仪的生母,陈姨娘。
眼前之人出现在这,又喊她姨娘,莫不是曾经伺候过陈姨娘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