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惭愧

第285章惭愧

“阿霞，阿姨有点事情要先走了，”陆小芸抚摸贺霞的脸，轻声道，“有事情就找阿姨，知道吗？”贺霞舍不得，又知道不能留陆小芸，眼泪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嗯。”

“好乖，”陆小芸笑着给她擦去眼泪，“好好吃饭，然后去上学。”

说完，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陆小芸没看到贺言上桌吃饭，便往后院瞄了一眼，只见贺言又坐在后台门槛上抽烟。

他的背影很孤单，可又充满距离感，让她不敢接近，生怕被伤害得体无完肤。

和贺阳兄妹俩告别，她出了门，但是没往左边村口走，而是往右边的小径上去，找到了值守小庙的贺叔公。

“你咋来了？贺言他妈……”贺叔公说到这，只叹气，“这个家好不容易过起来了，他妈又碰上这种事，贺言真是可怜。”

贺母中年丧子，老年得病，可谓是可怜，村里的人说起这事，无不唏嘘。

“阿公，我有个请求，您听完后能认真考虑一下不？”陆小芸说完便是一个深鞠躬。

“哎呦呦，别这样，”贺叔公连忙虚扶陆小芸，都是同宗同族的人，什么请求不请求的，快别这么说了，要帮忙就说出来。”

“我想请阿婆帮忙照顾贺言母亲，我一个月给三十块钱，您看怎么样？”

贺叔公眼眸亮了亮，随后便道，“帮忙是没问题的，就是这个钱，我们可不要，说出去难听，以为我们这做长辈的趁火打劫。”

“那就不要说出去，”陆小芸诚心请求，“我没别的要求，就是让阿婆偶尔过去帮忙，让贺言也能喘口气，而且请您千万保密我来找过您的事儿。”

“这样啊……”贺叔公犹豫不决，良久后才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和我家老婆子先去看望贺言他妈，然后再让我家老婆子经常去看看，这样也不会引起贺言的注意。”

“谢谢，”陆小芸又是一个鞠躬道谢。

“你们俩吵架啦？”贺叔公一脸慈祥，是个和蔼的老者，“我看你也有小日子没来了，肯定是贺言对你不关心，对不对？”

陆小芸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是我最近太忙了，疏忽了贺言，所以才想着偷偷弥补一点。”

对于在家务农的阿婆来说，一个月三十块的收入已经是不得了，是连做梦都不敢做的事情，这样足够的吸引力才会让人毫不犹豫地去接受。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贺叔公点头道，“这都是正常的，过两天就好，回头我就和阿婆去贺言家看看。”

陆小芸掏钱出来，贺叔公见状，爽快地收下了，“放心吧，拿了你的钱，阿婆会尽心的。”

有了这样的保证，陆小芸才放心回去。

贺叔公是在早饭后去的贺言家的。

两人看望了贺母，才知道她差不多认不得几个人了，好像在她的记忆里只有贺平，邴丽珠还有俩孩子。

她抹去了所有贺言的记忆，直接把贺言当成了贺平。

贺叔婆长长叹了口气，“你妈这辈子没福气啊，日子好起来了却不能享福。”

贺言心酸却不敢表露，“我不会让我妈受苦的。”

这是他的责任。

“可你也不能这样说守着她呀，城里的买卖不做啦？”贺叔公问道。

贺言无从回家，人生前进的按钮在老母亲发病的那一瞬间按下了暂停键，让他没办法前行。

几次去城里找陆小芸，既害怕遇到她又担心看不到她，这种心里的冲突让他备受煎熬。

“你妈就是糊涂了点，你也不必天天守着，该干嘛干嘛去，有事我们会看着点的。”贺叔公说完拼命抽烟，掩饰掉一丝心虚。

贺言感激不已，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除小芸以外还有人能伸出援手，“阿公……”

“行了，别说了，以前困难的时候咱们家人多，是你爷爷一口一口剩下给我们家的，”贺叔公感慨道，“都是一家人，咱就别客气，你看你现在有什么好的事情不都想着族里的人呢，叔公都知道的。”

贺言很惭愧，接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继续提供帮助。

“行吧，你去忙吧，家里交给我们就好，”贺叔婆袖子一挽，就去门角拿扫帚，然后先去了西边屋。

她以为屋里没人，谁想床上躺着个邴丽珠，屋里脏乱得下不了脚了。

“丽珠啊，你咋还睡着？起来干活了，”贺叔婆无从下手，“东西理一下，阿婆干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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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随便扫几下就好，”邴丽珠手里拿了本小说，意犹未尽地看着。

“丽珠，贺言忙得抽不得身，你咋还有心思躺着？一起帮忙，他也轻松一点。”

邴丽珠把书往边上一放，翻身坐了起来，“你凭啥教训我嘞？”贺言他娶媳妇了，她媳妇不干活你咋不说嘞？哦……他媳妇是城里人，所以你们就踩低拜高了，是不是？”

“你咋说话的？”贺叔婆很不高兴，“人家都没摆酒呢，还媳妇。”

“陆小芸死乞白赖粘着贺言，不是他媳妇儿，难道是过家家玩啊？”邴丽珠说完又躺了下去。

贺叔婆直摇头，稍微扫了几下就出去了，对贺叔公道，“都这么难了屋里还有个吃白饭的。”

贺叔公也很无语，“这种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老头，你说啥呢，我没吃你的喝你的，要你多管闲事吗？”

邴丽珠的骂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贺叔公眉头紧皱，知道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她还是俩孩子的妈。

不过话说回来，他觉得贺言还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来，“少让她在你们俩口子上边作威作福，仔细小芸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