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秘辛私话

第21章秘辛私话

殿内淡淡香气萦绕，两人前后绕开门口摆放的黑檁木雕六扇插屏，锦玉公主托了托臂上的披帛便坐于铺着锦绣牡丹绒毯的软榻上，半饷不及，锦玉公主即刻出声道：“她有什么东西托付你交予本宫？”

卿华扫视了殿内一圈，从袖口间拿出一段红绳，红绳的上面打着小巧简单的络子，络子的结尾处有些不自然的笨拙，好在下摆拧着两股流苏掩盖住了这一缺点，倒不至于太难看。

锦玉公主拧着眉看着卿华手中的络子，疑惑问，“这、这不会是燕太妃予你给本宫的东西？”

卿华点头，将络子双手呈上，声音可以压低模糊回答道，“是，这络子是老太妃特意找落梅姑姑亲手学做的，只不过可惜，落梅姑姑死了，连着老太妃也被害死，这做好多日的络子竟是迟迟没有送到公主手中，现在奴婢也要跟着殉葬，若是今日不交给公主，怕是以后不会有机会了……”

卿华淡淡的话音还没落完，一声巨大的摔门声突兀响彻。

“哐当——”门被大力一把推开。

“我就知道你想对锦玉公主说这些混账话，什么殉葬不殉葬，这可是规矩！莫非你企图蒙蔽了公主殿下不成？”推门不请自入的书画，倒是大着声音打断了卿华的话，卿华的声音在殿内刻意压低了不少，她仔细听了半会也含糊其词地只听见了什么害死、殉葬之类的语言，不用深想她自己便吓出了一声冷汗，是以，她控制不住慌张的情绪，直接踹门喧声夺人，“公主，这贱人的话切莫信了去，现下到了时辰，还是赶紧送了老太妃出殡吧！”

锦玉公主素来高高在上，如今被一个小小的宫婢踹门闯进下了面子，哪能轻易放过！面色一沉，冷声呵斥道，“跪下！一个碧落宫何时由你一个宫女管事了？本宫与人说话，唤你进来了吗？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书画心急，知道犯了忌讳，连忙跪下请罪，“公主饶命，奴婢只是心忧老太妃，这才一时心急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赎罪。”

锦玉公主冷笑，“是吗？我看你不是心急太妃吧，是心急这说话的内容吧。”

“不不不，借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此算计，只是这规矩耽搁不得，公主若因此要责罚，奴婢亦是认罚。”书画说罢，双手垂放，低眉顺眼做出一副恭敬状，然，她这话中的意思显然，她冒犯的确有错，可她俨然是按照宫规办事，若锦玉公主因此罚了她，多少有几分不近人情，更有对燕太妃、对宫规的不敬。

锦玉公主冷笑了笑，明白了书画言下之意，目光犀利而重地看了一眼书画，抿唇却也并未再说什么，书画行为冲撞了她，可这话可的确占理，卿华不论是否是冤枉，燕太妃已经死了！宫里人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所有人都接受了眼下的现状，至此，她也没必要因为一个小小宫人而去打破这样的平静。

书画察言观色，见锦玉公主沉默便是默许了，连忙行了礼，“如此，奴婢这就带着她下去了。”

锦玉公主懒懒垂眸看着手中的络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恩，下去吧，不过，你给本宫记清楚了，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奴才，再冲撞了本宫，本宫让你现在跟着殉葬也是一句话的事！”

书画听着后句话的威胁，背脊徐徐升起一股凉意，不过很快又被冲淡，殉葬的人是谁还说不定呢。

卿华站在一旁，清冷的目光微眨，似是这一眼已看透了锦玉公主的想法，呵呵，人从来都是只管各扫门前雪，哪会管他人瓦上霜，她的命对于锦玉公主而言算得了什么，她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络子就救自己？

余光中身旁的书画一脸兴奋的靠近，她无声地拖动步子避开书画的动作，淡淡勾了勾唇，“奴婢还有一事未与锦玉公主说明，此事尤为重要，燕太妃离去的时候，与奴婢说起了《碧云天》。”

一语毕，锦玉公主原本淡淡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她紧紧盯着卿华看，眼神里带着看不清的莫测，书画屏息，注视着锦玉公主，就怕锦玉公主留下卿华，不过她猜准了，殿内在沉寂了片刻之后，锦玉公主发话了。

“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公主问完又顿觉不对，连忙扭头冷面对着书画命令，“你，滚出去！”

书画的心情算得上大起大落，本来一切顺利，结果到了最后一步又完了！书画恼怒地瞪视着卿华，暗自咬牙恨声，这个卿华似乎是蓄意而为！真怀疑她如今忐忑不安，只不过是卿华耍着她玩！想完，她不禁因此又吓了一跳，不不不，她不可能知道内情，如若果真如此的话，那这个卿华太可怕了！

她有些不想离开，她必须现在就要卿华殉葬，下一刻，还不知道又出何种变故。

书画紧张不安地想着，她这一走，随时一切就会改变。

看着书画犹豫的样子，锦玉公主再次皱眉，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起身几步踱过去，抬手就甩了她两耳光，响亮的声音昭示着锦玉公主下手的狠戾，这宫女间的把戏是玩到她头上了吗？

“滚出去，莫要本宫再说第二次。”锦玉公主收手道。

书画被打得发蒙，捂住脸红着眼睛再也不敢忤逆，只能满怀不甘地走出去，不过她缓缓在外走了数步，却又停而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