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饭换盒饭

盒饭换盒饭

授勋仪式结束，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庆祝晚宴也取消了。

谢小池跟戴秉成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在宫内，慢慢散着步，等待女王再次召唤。

“秘书长，宫廷教育顾问的任命，陛下没有事先告知我。”

“我知道，如果陛下事先通知过你，你会来跟我通气的。”戴秉成慢悠悠地走着，“你做事一向谨慎，也不急躁。对你来说，在首相办公室再沉淀几年更有利。”

“那……”

“你曾经也在传媒部任职，相信以你的观察力，知道我跟卫相之间是怎么回事。”戴秉成示意同样走在不远处，最后一次以首相身份，等待女王召见的卫琏。

“我知道，你一心向着同僚，也信任同僚们的能力。但是，文官可以架空政客，却不能无视政客。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基于公论，即使没有女王的托孤，我也会指定你做我的接班人。”

“因为，你能把住文官长该把住的权柄，能控住内阁的场面。”

谢小池心里一震。

原来，戴秉成知道她的小动作，知道她在下议院的布置，甚至知道，她属意的新首相人选是谁。

“不必惊讶，等你坐上那个位置，视野自然不同。”

“我跟余悯，乃至魏学初，都没有不满过你的动作。”戴秉成和蔼地看着她，“我们之所以推行外招生计划，就是知道，公国的财阀已经膨胀到了危险的程度。”

“再这么发展下去，不需要外部施压，财阀自己就能把公国割成两半。”

“文官集团，是最后一块中立阵地。中立的文官，是公国财阀势力的粘合剂。我们不能再让财阀染指文官体系，所以需要外招生来平衡财阀势力。”

“你跟应家过从甚密的时候，我们确实曾经对你有所保留。但你最后还是坚守住了中立原则，没让我们失望。”

“我们努力了多少年，就是想看到现在这个局面。牛党鹿党，公国南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没做到的事，你做到了。那个位置，是你应得的战利品。”

“我们也考虑过费峥，他的履历，其实比你的更漂亮。”戴秉成也不避开紧随谢小池的费峥，直接点名，“但是，费秘书，你不是一个愿意在框架里办事的人，你做事，容易出格。让你上，会出乱子。”

费峥猛然擡头，看向自己的政务启蒙老师。

“你觉得你做编修生的时候，足够老实？”戴秉成笑了，“你那时才多大？再精明，也是条小狐狸，你那点心眼，在我们面前根本不够看。”

“你要学学谢秘书，她的动作再大，也没越出过格子。”

“不过，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在特殊情况下，谢秘书不妨听听费秘书的意见。你们两个势均力敌，都很让我们看好。你们能结成连理，我还是很满意的。我们好歹不必费心去打压其中一个，扶另一个。”

“好了，你是聪明人，我不必太过啰嗦。陛下召唤，你去见陛下吧。”

谢小池走过熟悉的中部宫殿长廊。

时隔多年，她已经熟知这里的大小路径。

如果再让她描述，周其传上课的地方在哪，她一定能精准地把沿途的一草一木都讲清楚。

严格来说，她是在这里，第一次正式认识的周绮茵。

跟周绮茵相处多年，她已经能够确认，之前在编修生考试中出现的，是一名“访客”。

她在这里无数次为她授课，授课的范围从可可语的字母语法，到套着可可语帽子的地理文学，到光明正大地给她讲述她想学的那些政务，军务，法理。

她看着周绮茵长大，周绮茵又何尝不是伴随她成长至今。

戴秉成说她不曾越界，不曾出格，不完全准确。

在周绮茵的问题上，她曾经越界过很多次。

她一直说服自己，把周绮茵当做一个象征，一个平衡财阀势力的工具，只要周绮茵不称职，她就要放弃她。

但事实证明，她一直在为她操心那些不该由文官操心的事。

她就一次都没有做到过，选择放弃她。

寝殿里只有女王跟谢汝安两个人，偌大的床榻，把她的身形衬得很小。

“谢汝安，你先出去。”

谢汝安握了握她的手，听话地准备离开。

“等一下。”女王又叫住他，“你就站远一点，看着小池姐姐。她要是不舒服，你赶紧喊人。”

“……是，陛下。”

谢汝安木着脸，搬过来一把舒适的扶手椅，放到女王身边，扶谢小池坐好，才站到门边。

女王第一次病危的时候，他就慌张过，伤心过，崩溃过，到现在，他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

他只能抓紧女儿的小手。

“陛下。”谢小池一如往昔，倾身行礼。

“小池姐姐，身体还好吗？”

“最近有所好转。”

女王笑得很欣慰。

“我也听说了，小池姐姐健康了很多，那要继续保持呀，我可不想真的把公主托付给那个阴沉沉的费秘书。”

谢小池勉强一笑：“费秘书，怎么会给陛下留下这样的印象。”

“他就是给我这种感觉嘛。”周绮茵撇嘴，“他只是很会在小池姐姐面前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