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成长的代价
关于成长的代价
目前,五位王储候选中,周蔓不幸遇害,其余四人均明确表示放弃储位,国王夫妇也都已去世。
按理说,周绮茵加冕的条件已经全部满足,只等内阁提请女王加冕了。
按照联盟大陆的传统,国王或者女王,原本应该由教皇任命。
但礼顿公国自周氏皇族统治以来,对教会就一直不太搭理,公国内部甚至没有一个固定的教区,只有一个教会组织,主持小范围的日常活动。
所以,周绮茵如果要举行加冕仪式,教皇国会派一个主教来走流程,但不会实际干涉王位更替事宜。女王加冕,往往需要内阁先向上议院提请,再由上议院邀请教皇国派遣主教,到这一步,周绮茵的王位才算是坐稳当。
但女王加冕后,皇家军团的指挥权又会再度落入周氏皇族之手,下议院难得有借口压制皇家军团,一时舍不得放手。
他们虽不是要直接推翻君主制——周绮茵前几年经常巡视皇家军团驻地跟皇家领地,在民众中的也声望很高,各方都盯着下议院呢。
但他们也没有动力推动周绮茵的加冕进度,如果没有人提起,下议院就会一直拖延下去。
时间一长,恐生变故,谢小池很想提一提这件事。
但戴秉成不是余悯,不喜欢有太多个人意见的下属。她只能通过乌伯宁或者李虚,先侧面打探一下内阁的想法。
正好,她很快就要收到助理次官的任命,原本替助理文官职级准备的衣物,可能需要修改细节。
于是这天下班后,谢小池就去了乌伯宁的小店。
传媒部大楼跟宫务部大楼相比,更靠近乌衣大街。谢小池到的时候,小店还在营业。乌伯宁一见她来,就提前关店了。
谢小池有点不好意思:“乌伯伯,也不用为了我特意关店呀。”
乌伯宁没吭声,左右打量着谢小池。
“听说你差点被人在脑袋上开了个洞,最后没受伤吧?”
坐在工作间里写毕业论文的费峥猛然擡头。
谢小池下意识地扶了扶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您怎么这都能听说?”
乌伯宁摆手:“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还怎么在乌衣大街开店?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唉,你说你,好好的一个文官,怎么过得像个雇佣兵似的。”
“学,学姐。”费峥结结巴巴地问,“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我前两天联系你,你也隔了很久才答复我。”
“啊,抱歉抱歉。”
谢小池先是从宫中死里逃生,这几天不是忙着回传媒部作报告,参加部务会议,就是回公寓安慰毫无安全感的应世阳,忙得跟陀螺似的。
也只有到每天睡前,才有时间清理一下手机收到的信息。
宫变的风声被捂得严实,这段时间特意找她的人其实并不多。费峥第一次联系她的时候,她的手机还在皇家军团的卫兵那里。
“你找我的时间点还掐得挺准。”谢小池翻着费峥发过来的消息,好笑道,“你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费峥其实没有关注过关于中部宫殿的传闻,乌伯宁也没有把宫变的内情告诉他。
他只是在两天前的傍晚时分,突然有种强烈的心悸感,突然很想见到她。
但他知道,当下应该是谢小池进宫授课的时间,保持着理智没给她打电话,而是隔段时间发条信息过去。
直到晚上收到她的回复,他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两天他一直赖在乌伯宁这里写论文,就是想要跟她碰面。
“啊,过两天你看新闻吧。不对,新闻上可能不会报导我的事。”她拍拍费峥的肩膀,“我还是不要打扰你写论文的心情为好。等你的毕业论文通过,我再跟你细说。”
“学姐。”费峥正色,“我现在就想知道,要不然没心情写论文。”
他想知道两天前的那股心悸感从何而来。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家中火灾,母亲去世的时候。
他那时还小,看着燃起熊熊烈火的宅院,痛苦又绝望,却无能为力。
他没由来地觉得,两天前,自己体验过这种感觉,但是忘了原因。
谢小池只得坐下,粗略地讲述了宫变的经过。
“细节我不方便透露,我只说我自己经历的部分。你不要听乌伯伯瞎说,没这么危险的。”
费峥听完她的叙述,勉强扯起嘴角:“学姐,学姐还好端端的,我相信学姐。”
他目前只有一个想法:他很后悔,三年前,没有真的锤爆周其传的狗头。
“学姐今天过来,应该是要修改之前的置装吧?”费峥用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遮住因后怕而抖动不止的双手,“看来,要恭喜学姐,入职就升迁了。”
“对啊,乌伯伯,你高兴点嘛,我这么快就升职了诶。”
谢小池朝乌伯宁举起装通勤套装的包装袋。
“有什么好高兴的,这文官当得,要刀口舔血去拿功劳,就没见过你这样升迁法的……”乌伯宁嘀嘀咕咕地抱怨着,接过谢小池手中的纸袋。
“乌伯伯,您最近,有听说跟公主加冕有关的讨论吗?”谢小池熟练地到抽屉里替乌伯宁找要用的线团,同时问道。
乌伯宁擡眼:“这件事,我建议你别掺和。”
“你打算以什么立场推进公主的加冕进程呢?公主的可可语助教?传媒部的官员?你啊,表面上对这位公主持放养态度,其实替她操心得够多的了。要加冕的是公主,这最后一步,得她自己往前走。如果连这一步,都要你来铺路,那她也别干了,害人害己。”
谢小池沉默地摆弄着布料。
她替周绮茵谋划,从三年前,把她从幽暗的宫廷密道领到内阁高官们面前,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