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乖!
八月初,骄阳似火,干热的空气蒸腾在空中,一股股扭曲的热浪袭来,整个城市干燥闷热。
下午四点,午睡醒来的苏格,迷糊糊的下床,一把拉开白色拖地窗帘,她想去阳台看看风景,刚到阳台就被一股热浪逼回房间。
她趴在床上,从枕头下摸出空调的遥控器,把空调温度又调低了几度,拿起床头那本《在路上》,翻到昨晚做了标记那页看起来。
“文文,下楼吃饭,爸爸回来了。”
文文是苏格的小名,苏简是她妈,一个身在‘红圈所’龙头律所的律政女强人。
今天周一,现在才下午四点,工作狂苏简女士居然会在家,就算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在那偷懒一分钟都是罪过的律所,四点下班也是在做梦。
她今天很反常,怪怪的。
苏格跟在苏简身后下了楼。
一楼餐桌上坐着一个戴着细边银丝眼镜,穿着白衬衫的高瘦男人,他一头黑发,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他是苏格的继父――楚衡,一个响誉世界的雕塑家,十八岁时就拿了国际顶尖艺术奖项,目前在列宾美院雕塑系任教。
“叔叔好。”
苏简瞥了一眼苏格,她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对苏格那声叔叔很不满,她理应叫楚衡一声“爸爸”的。
苏格像是没看见似的,坐在她的位置上自顾自的玩手机。
插曲过后,一家人齐坐在餐桌上,苏简今天心情不错,开了一瓶私藏很久的红酒。
楚衡倒酒时给苏格倒了一点,碰杯时,苏简看见苏格杯中的红酒,一把夺过酒杯,从冰箱里拿出鲜榨的橙汁给苏格倒了一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喝酒对身体不好。”
苏格很想反问一句,喝酒对身体不好你还喝?你们成年人的世界都是这么口是心非吗?
如果是这样,她宁可永远不要长大。
苏简放下酒杯,在吃饭前宣布了一件大事:“我下周一正式调往俄罗斯圣彼得堡分公司,我们一家人要在圣彼得堡团聚了。”
“一家人?你口中的一家人不会包括我吧?”,苏格差点把橙汁吐出来,她可不知道她下周一要去圣彼得堡。
苏简知道苏格的言外之意,她没那个耐心和苏格绕圈子:“文文,不管你想不想去,你都必须去,我已经安排好了。”
苏格也不拐弯抹角的,她烦躁的放下筷子,正面刚:“我不去,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不能自己做选择吗?”
从她有记忆起,苏简就是一个自做主张,极其强势,霸道,独断的人,她从小到大从衣食住行到学什么特长,上什么学校都是苏简安排好的,她从来不能说一个“不”字。
明明想学大提琴,考音乐学院,成为大提琴家的是苏简。
苏简年少时未完成的梦,为什么要她替她完成。
这不公平,她的梦谁替她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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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情绪总是会被天气左右。
天气是闷热烦躁的,人也是。
苏格现在很烦躁,她起身表明态度:“只要我活着,我就不去俄罗斯,谁爱去谁去。”
她现在不想听苏简强势的话,也不想听楚衡和稀泥,说完苏格直接跑上二楼,重重的关上房门。
一楼又恢复了安静,苏简低着头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她又气又伤心,苏格长这么大第一次用那种语气跟她说话。
“楚衡,我这么做有错吗?我是为了她好,我想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这不对吗?她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楚衡把苏简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你为她考虑没有错,她有她的想法也没错,错的是你们俩都没有心平气和的好好聊。”
她觉得她的态度不好,她觉得她没尊重她。
“其实,她和你很像,甚至比你更独立,我们应该给她尊重,试着理解她,她可以过她想要的人生,没有人比你更懂梦想被碾落成泥的煎熬。”
苏格和苏简的性格很像,只是苏格比苏简年轻,她心中没有杂质,只有一腔热血,她更勇敢,更坚定,更棱角分明。
当年苏简可以因为父亲一句“家里需要一个法学高材生”,改了高考志愿,现在的苏格却不会,未来的她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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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苏格换好了衣服,准备去外面冷静一下,她现在特别烦躁,只要待在家里她就冷静不下来。
“你要去哪儿!”,苏简见苏格下楼了,立刻收起眼泪,恢复她平常的强势模样。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她从来没在苏格面前表现出她的柔弱一面。
苏格停下脚步,她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去外面”,关好门,无声无息的离开。
楚衡见情况不对,直接追了出去,他大步跟上苏格,确认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叫住苏格:“文文,你等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两人在小区内的凉亭附近停下,不约而同的走进凉亭,在石桌两侧对立而坐。
楚衡直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他把钥匙放在石桌上,推到苏格面前:“这个给你,我听说你最近在看《在路上》?”
虽然苏格不懂为什么楚衡会这么问,但她还是礼貌的回答:“对,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嘛。”
楚衡欣慰的点点头,他很喜欢苏格这一点,做一个思想独立的女孩,这很好。
苏格垂眸打量着面前的钥匙,这钥匙看起来像是防盗门的钥匙,为什么要给她这个,怪怪的。
“楚叔叔,这钥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