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土流音
行鬼除了照顾蓝乡安,还要照顾自己的妻子和孙女,他妻子长日卧床,白日夜晚发出悠悠的病痛声。
蓝乡安住了数日,虽是山肴野蔌,却日见好转,感觉皮肤紧致了些,身上也有了精神,可以起身和行鬼与他孙女小坛远偃确埂
蓝乡安说:“鬼医先生,我正想拜托你一件事,可否带我去看看那姑娘的花冢。”行鬼望着趴在桌上咀嚼不停的孙女说:“小蹋你下午带哥哥,还没问你的尊姓大名?”
“哪里,我。”蓝乡安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叫我蓝无名吧。”
小陶鲎糯笱劬λ担骸拔廾哥哥,小坛酝攴咕痛你去看姐姐的花冢好么?”
“好啊,好啊。”
蓝乡安身穿行鬼下地锄禾时的青衣,戴着一顶青布帽,小淘谇懊姹谋奶跳,欢声笑语地说:“无名哥哥,我们快到了。”
蓝乡安提着一个祭祀的篮子,问她:“我们是去拜祭,你怎么这么开心?”
小趟担骸拔易孕『鸵爷奶奶在一起,从来没有人陪我玩。”
蓝乡安问:“你阿爹阿娘呢?”
小塘成系南苍寐砩厦涣耍换成了淡淡的忧伤。蓝乡安知道触到了她的痛处,马上换了一个问题:“你怕我吗?我这般丑陋。”
小坦然还是个孩子,脸上又浮现微微的笑容:“不怕不怕,我爷爷说你是救他才烧伤的,你是爷爷的恩人,我怎么能怕你呢。”
蓝乡安暗想,若非救他爷爷的缘故,换着其他的孩子,肯定吓得不敢看他,怕是要湿了裆儿。他才发现,自己开起了小小的玩笑,原来是被小痰目炖治引了,他明白行鬼姓叶,小痰拿字自然叫叶蹋叶趟渲挥惺二三岁,却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不像以前身为蓝府少爷时见到的名门闺秀,虽这样想,竟又有一种伤感浮上心头。
正思忖时,小倘碌溃骸拔廾哥哥,你看。”
随着她手指的地方,是一座新坟,竟是被行鬼骗了,黄土一g,哪里是什么花冢,只是坟边孤零零守着几颗木棉,花期未至,显得无端的凄凉。
他禁不住往旁边摘了一丛野花,摆置在石碑前,这石碑却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石块,简陋至极,上面刻的几个字,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名字,他仔细辨别,却辨出一个歪歪斜斜的“花”字来,心里埋怨这行鬼也太鬼了。他正凉意,叶趟担骸拔廾哥哥,你看。”
他抬起头,发现叶棠神望着对面,他也忍不住扭头一望,一番景色却震住了他,原来他所处之地,是河岸前的山林中,却在河的对岸,是一片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万千花朵恍如花的国度,一番繁花缭乱的盛景,逞娇呈美,沁人心扉。
蓝乡安心底惬意,坐在花冢边笑了,笑得恣意弛然,叶趟担骸拔廾哥哥,说是来拜祭的,怎会这么开心?”
蓝乡安被她说得一怔,笑意全无,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幽幽望着花冢说:“姑娘,请你放心,我一定为你好生保管你的皮囊,只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叫你花仙吧。”
他走的时候,竟有些不舍:“花仙,我带上你的皮肤,以后与你朝夕相处,你一定不会孤单的。”
蓝乡安回去时,发现行鬼扶着轮椅推着他白发飘拂的妻子,轻轻轧过草地,两人走到夕阳中,红光隐隐将他们镀成画卷里的一对人儿。
蓝乡安看得入了迷,内心被这白头偕老执子之手的场面感染,如果也和他们那样,牵着爱人的手,醉卧夕阳,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但又想想自己丑陋的模样,不禁叹了一口气,径自往幽暗的屋中去。
可这时,叶毯傲艘簧“无名哥哥”,他还未反应过来,手已被叶汤住,叶趟担骸安幌不赌阍谖葑永锓⒋簟!
“好。”蓝乡安被她拉着,也迈入了斜阳中,他站在那,望着茫然无极的群山峻岭,飘渺仙峰,还有那夕阳中的流金溢彩,心里宽和了许多,他发现叶探小小的脑袋靠到自己的髋部,也沉醉在美好的夕阳盛景当中。
蓝乡安摸着她的头发,心想若一辈子都住在这里,那得有多好,倘若学得行鬼的一分医术,也可终生施医救人,那也是一件美事,倘再看到叶碳薷一个好人家,那更是终生无憾。
但转念一想,却又失落不已,心中的仇恨竟似生生长在心脏里,与心脏一起跳动,停也不能停,放也不能放。
蓝乡安终于决定离开这安逸的桃园,计划学得一身武艺去报仇雪恨,他那日刚放下碗筷,便向行鬼辞别:“鬼医先生,无名打扰你多时,明日要离开了。”
行鬼有些黯然:“怎么这么早就走,是嫌我照顾不周。”
“哪里,我已经感激不尽。还有小桃舶锪宋也簧佟!彼确是要感激叶蹋因为她,自己才变得快乐起来,他甚至,曾有一天坐在繁花下,当小搪湓谒肩膀上问他,“无名哥哥,你会永远住在这吗?”他看她笑靥如花,竟动容了,心想若一辈子住在鬼医谷里也是一件乐事。
行鬼说:“既然你执意要走,老夫也不强留,只是敢问,你这一去有什么打算?”
蓝乡安淡淡地说:“我正想去寻一位师父,学一招半式,保身立命,济贫扶弱。”
行鬼问:“可有现成的去处?”
蓝乡安失落:“还没有。”
行鬼说:“若是没有,我有一处推荐你,我和他有一面之缘,他如仙如神,若学到半厘,别说济贫扶弱,就是济世□□也不在话下。”
蓝乡安急切地问:“是哪位仙师?”
行鬼却悠悠叹息:“只是他为人孤僻古怪,恐怕你这一去,也是徒劳,我唯能相助的,为你写一封书信,只是用也无用,就看天意了。”
蓝乡安倔强地说:“就算天地倒转,我也要拜他为师,请先生代为引荐吧。”
行鬼说:“你去之前,我要为你说之一二,这高人道号青,居住在徂徕山上,是青易今月派掌门,门下弟子号称数百,成日以修道弄仙为乐。他师承仙宗名家席应真。”
蓝乡安一惊:“仙宗奇人?”
“是,这席应真实乃真正奇人,听说他游览五湖四海竟在须臾之间,当然这都是传言,他在世时,兴了一个门派叫青易,‘易’正取的是易经之意,他平生收了五个得意弟子,如今有名的只有道衍和青,席应真死后,他二人又分了两个门派,一个是长日,一个是今月。席应真平生又炼了五件宝物,名曰五神行,分送给五个弟子,我要说的,是其中一件宝物,正是青的土流音,我虽从未见过其物,但当年与他交谈时,却知它有一样医药妙用,此物能使人的肌肤起死回生,若问有多奇,我也不知,这神物带在青的身上,看他竟是鹤发童颜,你说怪也不怪。”
蓝乡安听得入神,行鬼又娓娓道来:“我这次引荐你去徂徕山,虽知你明明是去与虎相争,却仍要你往虎山行,我也正是希望,你去了之后,除了学得他的本事外,更要紧的是向他讨饶这件宝物,到那时,你就可恢复本来面貌,不用再委曲于人了。”
蓝乡安被他说得触动,但心知要讨饶青的毕生神物,实乃上天揽月,不可强求,故说:“我若能学到他的分毫,也就罢了,只是这土流音,对我来说实是痴心妄想。”
行鬼说:“切不可气馁,这世间之事,千变万化,谁又能道出个真切眉目来。”
蓝乡安和行鬼说了半宿,上夜也去了一大半,他站起来时,却看见叶套在小凳儿上滚着泪花。
他夜间去门外走了走,在白月光下闲步,却被叶桃话汛友后抱住,叶锑余拥厮坪跻哭:“不许你走,无名哥哥。”
蓝乡安想剥开她的手,却发现小小的拳头扣得死死,他不知道,叶檀有∽≡谏郊洌从不与外人交往,他是她认识的第三个人,不管有多丑陋,总归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小孩子哪里不喜欢,这就是小孩子真正的本性。
蓝乡安说:“小蹋哥哥学艺后不还是要归来的吗?等你长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我一定要回来为你抬轿送喜。”
叶趟担骸安恍胁恍校我哪也不嫁,只想和哥哥在一起。”
蓝乡安说:“好,好,我答应你。所以你今后要好好照顾你爷爷,不要再让他生气,要放乖一些。”他认为小孩子听过就忘,也许几天见不到就回到了从前的单纯。
叶趟担骸昂冒『冒。小桃欢ü怨缘模听哥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