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区区两年
耳边传来密密麻麻的酥感,纪清絮当下便软了腿。
好在裴知聿线条分明的手臂紧紧钳住她的腰,不至于让她滑下去。
纪清絮瞪着他,可一双眼因生气却显得格外透亮,眼下看起来比平时多了点活人的生动。
她反唇相讥:“我该和你熟吗?”
裴知聿一点点往下压,纪清絮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他一低头就能亲到她。
她心里慌得厉害,刚想踩他,他就不再靠近,停在了两人唇瓣即将相触的地方。
他腔调却端得散漫又玩味:“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就这么被轻易抹杀,纪大小姐可真让人伤心。”
纪清絮指尖忽地抽了抽,眼神微动。
裴知聿一句玩笑话,别人可能听不出来,但她一听就听出他话里的嘲弄。
七年前那个雨夜,她可不就是轻易抹杀了他们在一起的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当时她怎么说的来着?
哦…...她说,这七百三十一天就当送他了,区区两年而已,还真把他这朵高岭之花困住了?
原本死死捏着她肩的手倏地一下松了。
那是纪清絮第一次看见恃才傲物的天才少年在一瞬间颓废,像是被人生生折断了傲骨。
骄傲如裴知聿,她这样羞辱他,如今有了机会,他当然不留情面。
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人是他,骗了她两年的人也是他。
分手前无数个失眠的日夜,她都在恨他。
她恨他为什么骗她却不把证据藏好,给了她知道真相的机会。
现在他又凭什么出现在她面前,说她让人伤心。
从前那个模糊的影子和如今眼前的人再次重叠,纪清絮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身体的异样来得毫无征兆。
纪清絮心下一紧。
躯体化…...
她缓缓吐气,尽力稳住心神,而后用力推开他。
力度猝不及防,裴知聿没反应过来,被她推得一趋,险些没站稳。
他定住后,掀起眼皮看她,语调闲散,“力气还不小,怪不得能把人推到杆上。”
纪清絮咬了咬后槽牙,“要心疼出去心疼,别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说着纪清絮就打开门,站在门侧。
裴知聿走过来,敛眸睨她,“我给她的经纪人不是林颂一。”
可此刻纪清絮只觉得世界忽远忽近,耳边除了心跳声以外,全都模糊不清,裴知聿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见。
她忙把裴知聿推出门外,随即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裴知聿还盯着门,眼神晦涩不明。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好像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但疑虑仅在心里划过几秒。
她能有什么事,就算有,可能也是因为他。
这么想着他便回了自己房间。
纪清絮觉得自己在坠落,又像是漂浮,四肢都开始不属于自己,虚无和真实拉扯着她。
她摇摇晃晃往浴室走,哆嗦着打开水龙头,狠狠往脸上泼了几把凉水。
全身力量都用双手抵住洗手池,她忍着心脏处撕扯般的痛意,想等躯体化自己缓解,可几分钟过去依旧如此。
今晚她是没法靠自己扛过去了。
纪清絮抹了把脸,强撑着身体走到沙发处,从包里翻出一个小药瓶倒了几片在手心,毫无章法地咽了下去。
干涩圆润的药片卡在喉咙,药片表面的糖衣渐渐褪去,原本苦涩的味道弥漫整个气管和口腔。
她像是没有味觉,坐在地上静静等待药效发作。
不知道过去多久,纪清絮的感官才慢慢感觉到周围在回归靠拢。
折腾一晚,她浑身再没有一点力气,钻进被子里便睡过去。
之后几天除了吃饭,其余时间纪清絮都没下过楼。
不知道是纪禾被她吓老实了还是在憋什么大招,见到她竟然什么都没说,也没再提要林颂一的事。
不管因为什么,纪禾闭嘴她也就懒得去理会了,如果纪禾能一直这样,那她也不介意维持表面和平。
后天新剧就要开机,为了维持体重,最近几顿饭都是随便吃两口,晚上林颂一打来电话,叫她去她打工的酒吧。
美其名曰新剧开机前带她解个压。
其实就是林颂一调了新的酒,想让她当小白鼠。
纪清絮在家闷了几天,也想出去放松一下,便打算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