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初战
第二天早上肖恩返回site-17,不出意外地得知自己编入特遣机动队的消息。
因为他这个特别强力的“眷者”的缘故,吉姆勒小队各组模拟训练的分数比来自其他基地的各支队伍要高上一大截,最后入选特遣机动队的竟然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五十,也就是六人。
别看这个比例不高,基金会的安保部队,快速反应部队伤亡率高,存在大量的缺口,每年从普通军队抽调的人员大部分用来填补了这个缺口。而特遣机动小队是从各部门抽调的人员组成的精英单位,负责处理超过普通外勤人员能力范围的情况,是名副其实的“精英中的精英”。一般刚刚通过模拟训练的新人们很难直接入选这支部队。
回基地补了会儿觉,后勤部门的01人员将肖恩带到一个临时会议室,他的同伴们正在全隔离的评审室接受测评。他的俄罗斯长官伊尔文也在,正站在空白的全息投影前抽雪茄,双眼放空,就像陷入魔怔。
肖恩早已习惯了长官这种游离状态。他和几个队友不止一次猜过长官到底在想什么,汤米说去世的妻子,克里斯说战友。
“很多人都在羡慕你。”伊尔文深吸一大口雪茄,吐出缭绕的灰色烟雾,突然开口说。
肖恩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他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长官和平时有点不同。
“但我不算。在我眼里,你只是一条可怜虫而已。”
肖恩顿时噎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了预防他骄傲过头来泼冷水吗?
“得到越多,就要失去越多。越强大,越痛苦――这种道理,你懂的吧?”
肖恩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这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他的几个队友鱼贯而入。
“汤米!乔安娜,斯科特……还有克里斯!你们通过测试了?”肖恩扑上去,一把抱住了走在前面的汤米:“杜比呢?”
“没有看到他,可能被调到其他队去了。”汤米遗憾地一摊手。
乔安娜问:“肖恩,你没有参加测试?”
肖恩点点头,随即几个队友发出羡慕的哀嚎:
“真好啊!”“这不公平!”“不愧是05看中的男人!”
汤米他们所经历的测试和常规的人格测评问卷不同,评审官问了很多奇怪的问题,比如:“你认为人是万物的尺度吗?”“你认为亲情/爱情/友情能凌驾于真相之上吗?”“当信仰与良知产生冲突你会作何选择?”。测试者要求在五秒钟之内做出回答,而评审官会根据他们的回答综合计算出一个分数。
肖恩顿时心下明了。类似的测试欧米伽早就做过了,比基金会的测试内容还要广,可信度还要高。
面对欧米伽,他不可能说谎。
说话之间从门口又进来几个人,有男有女,肤色各不相同,脸上满是骄傲之色。肖恩认识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南方各州其他军事基地选拔出来的精英。在联合作战训练中吉姆勒小队与他们有过合作,混编成一支队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基金会北美分布未来的中坚力量们在圆桌旁落座,会议室里的人已达到两手之数。全息投影前的伊尔文也在这个时候宣布:
“很高兴在座的各位通过了最后一轮审核,你们将成立一支全新的特遣机动小队――‘裁判所’,负责与基金会敌对组织的作战。由我暂时担任你们的临时指挥官。”
“我知道你们刚结束艰苦的训练,虽然我个人而言,很想为你们放假,可是敌人不会等你!女士们先生们,行动起来吧!‘裁判所’的第一次任务来了!”
“是!”临时会议室内响起整齐有力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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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重型运输机仿佛在云海中遨游的蓝鲸,搭乘着全副武装的“裁判所”特遣机动小队成员和重型装备,降落在了南卡罗来纳州霍普金斯的麦克泰恩国民警卫队军用机场。
“裁判所”小队在这里换装国民警卫队的蓝灰色作战服,作为执行外勤任务的伪装。随后乘坐军用悍马,前往奥兰治堡周边的一座深海奇迹会教堂。
那座教堂原本是普通的天主教浸信会教堂,在大洪水后遭到废弃,后来被深海奇迹会利用修缮成了传教场所。
“裁判所”小队的任务,就是剿灭这座教堂里的深海奇迹会教徒。
悍马车碾过坑坑洼洼的乡村公路,道路两旁是无人居住的残破独栋别墅,荒芜的田野和草地里积满了咸水坑,久而久之变成了泥泞的沼泽。肖恩注意到伊尔文从上衣内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亲吻了一下。照片已经泛黄,正面是几个人的合影,一个相貌清秀的亚裔年轻人勾着他的肩膀,背面有一串俄文。
一个多小时以后,车停在了一道铁丝网前,网上每隔几十米就挂着一个黄色的“生化危险”告示牌。
公路哨岗的两名大兵检查过通行证以后,朝车上敬了个军礼,放行。
“前面是什么地方?”
“哦是隔离区,”那两个士兵说:“前年南边爆发了寄生虫病,叫什么……‘康星得绦虫’,又是从海里来的……上面怕得了病的人跑到哥伦比亚城去,就设置了隔离带。”
车内的气氛很压抑,乔安娜问:“要不要准备防护服?”
“注意卫生,不要使用外界的食物和水源,不会有事的。”
汤米皱着眉头说:“这么说……奇迹会在疫区传教?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不要命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两辆悍马在教堂外一百多米停了下来。这座教堂和所有美国南方式的乡村教堂没有任何区别,红色的墙,白色的尖顶,朴素的圆形玻璃窗,房檐中心的十字架被拆掉了,换成了一个奇怪的小雕像。教堂外围着一圈方形的铁栅栏,正对着教堂的是一个雕花的双开铁门。很多衣衫褴褛的人聚集在教堂的前院里,两个身穿深蓝色神甫袍的人正在分发食物和药品。拿到救济的人静默地膜拜着屋檐上的奇怪雕像,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正朝教堂聚集。
来领救济的有抱着孩子的母亲,有枯黄干瘦的老人,有脸颊深陷饱受寄生虫病害的女人,还有人缺了只胳膊,少了条腿……他们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目光灰暗,浑浊,脚步迟缓,就像从沼泽里走出来的行尸走肉。院子里聚集了很多的人,但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像一部上世纪的老默片。
面包是用小麦粉混合海藻粉做的,硬到能崩掉人的门牙,但依旧被人们视若珍宝。年轻女人领到后用最快的速度塞到了大衣里,生怕被其他人抢走;抱孩子的母亲细细地嚼软了,再喂给襁褓里的婴儿;两个中年男人分享着一小块咸鱼,夹在面包里强咽下去。
看到这些,裁判所小队的新兵们迟疑了――这与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们努力地想要找出眼前的场面与“邪教集会”的联系。结果显而易见,他们失败了。
肖恩想起了一次模拟训练,那次他们在公路上遇到了一大群逃向北方的难民,有女人,有孩子,有老人,冲撞基金会设置的隔离带。有些人按照命令向人群开枪了,有些人没有,中枪的难民变成了破碎的泥塑,没有开枪的人被难民碰到,直接死亡出局。
“你们还等什么!把训练的东西全还给我了吗!”
伊尔文的大嗓门打断了沉默,他从后面跟上来,从金属盒里抽出一根名贵的哈瓦那雪茄,剪掉雪茄头,划了根无硫火柴点燃。
“长官,可是……”
伊尔文盯着提出异议那人的眼睛,很难想象暖色调的巴旦木色竟然可以那样冰冷:
“他们是敌人。”
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命令说他们是敌人,他们就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