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再战
湟中靠着时欢做的毒又撑了两天,后来连火药也用尽了,就把毒粉融了水,抹在箭头上,虽然这个办法收效甚微,也只能将就着用,起码能保证那些妖兵一旦中箭就当场毙命。
这样的僵局不管怎么看都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齐远想了很多次,要不然一把火烧了这座城,也算落个干净。
齐远这些天精神都崩成了满弓的弦,东想西想过后突然记起时欢好像说要去再做一批毒来,就立刻去找他,打算让他停手别搞了。
他绕过后院,瞥见角落里有个人影,又拐回去看看,一见正是时欢,叫了他一声:“时欢,干什么呢?”
时欢吓了一跳,忙把东西往身后藏,齐远奇怪地盯着他看:“你藏什么呢?”
时欢脸色比前几天还要难看,冲他笑笑:“没什么,不小心掉了东西,有点头晕,一时没站起来。”
齐远伸手要去看他伤口:“你到底怎么了?伤了这么久,不见好就算了,怎么看着越来越严重了?”
时欢不自主地又往后退了一步,说:“我一直都这样,没事的,不用管我。”
齐远打量他一眼:“你给我看看伤口,这总可以吧?”
时欢又往后退了一步,一直退到了墙根,低着头没说话。
齐远神色冷下来:“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就自己看了。”
他说着伸手就要碰到了,时欢惊慌地叫了一声:“别碰我!”齐远的手僵在半空中,时欢半天才咬了咬牙说:“我的血就是剧毒,你碰了,马上就会没命。”
齐远瞪圆了眼:“你说什么?”
时欢神色漠然:“我是南疆人。”
齐远焦躁地踱步:“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你都干了什么?”
时欢垂着头:“反正……离我远点,不然会没命的。”
齐远对于南疆人浑身剧毒的事情并非完全不知晓,他脑子里炸成了一团,想起他递过来的毒粉,语气都暴躁起来:“你可别告诉我,那些毒你是剜肉放血弄出来的。”
时欢眼睫微微动了动,还是没说话,齐远低骂了一声,抬手颤颤巍巍地指他,半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又狠狠放下,又踹了一脚底下稀疏的杂草:“你……你做什么能不能跟我们商量一下!用得着你不声不吭地自我奉献吗?”
时欢突然抬头看他:“用得着――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我受点小伤而已,能保一天是一天。”
齐远瞪着他:“你现在回屋,把纱布拆开,我要看看你的伤口。”
时欢又垂眼:“没什么好看的,我自己会……”
齐远吼道:“快点!不然待会我自己动手,你想毒死我也行!”
时欢头垂的更低:“那让我把这里清理干净,刚刚不小心让这里沾了血,要是让人碰到,会出事。”
等他回了屋,一点点拆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纱布时,齐远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他的肩头几乎露出白骨,他大概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但是怕被人发现,就在伤口处做文章。
时欢生的眉清目秀,有时候乍一看和小姑娘没太大区别,再和这惨烈的伤口放在一起,让人格外不忍心。齐远想,这他娘也真对自己下狠手!
齐远深呼吸了好几次,说:“你不让我帮忙也行,从现在开始,好好处理你的伤口,我本来就是来告诉你,毒不用再做了,我们守不住了,倒不如干干净净地祭城――你做的够好了,已经够了。”
时欢抬头:“不是还没到那一天吗?”
齐远叹口气:“我们本来就是苟延残喘,早晚的事,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大家都尽力了,谁也不欠谁什么,也没什么好怕的。”
时欢转头看向窗外:“没事,我也不怕。”
残阳的余晖占据了半边天,空旷的蜀中大地被染成了橘红色,血腥味飘出几里远,凌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卷起了满地干裂的土屑。
*
时运着手去查南疆,但南疆的确捂的太过严实,他到处查了两天也只查出些只言片语,但也不过是些不怎么新鲜的东西,江离舟皱着眉头翻了翻:“这个南疆,怎么跟铁打的似的,什么也查不出来啊。”
时运也挠头:“我去翻了一些古籍地方志,南疆连在别人嘴里都很少出现,我要不是真听说过,都要觉得没这个地方了。”
江离舟叹口气:“这地方好古怪,我让他回来吧。”
时运又问:“阿陵去哪了这几天?”
江离舟一扬手:“还在那个万宁楼蹲着呢――差不多可以撤了吧。”
他们正说着,一个剑宗的弟子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急声道:“江师兄!不好了!万宁楼出事了。”
江离舟站起身,神色如常:“怎么了?”
那弟子说:“楼里突然甩出几丈高的蛇尾,万宁楼都塌了一半!”
江离舟把手里的书塞给时运,挥手示意那弟子跟上:“去看看。”
他们到了万宁楼,里外都一片混乱,江离舟一眼就看见许陵,拍他:“怎么回事?里面人没事吧?”
许陵一脸的沧桑:“人倒是没事,那蛇尾甩在了堆杂货的那边,乱的跟被轰了似的――那个巨蛇……”
江离舟抬手打断了他:“那位,我应该认识。”
许陵张大了嘴:“啊?”
江离舟笑:“这是机会,别担心,叫人在楼外布阵,先前不就让那些姑娘一点点往外送了吗?除了鸨娘,里面没别人了吧?”
许陵探头又看了看:“本来还有几个没送出来的,刚刚趁乱也安置了。”
江离舟点头,神色有些兴奋:“我们这次是逮到大鱼了。”
许陵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大鱼?难道是那鸨娘?她什么来头?”
江离舟甩了一下手里的尚听:“我先前让你在这四周布的符文,知道干什么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