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混仗话
也不知道在心里捂什么小鸡呢。关叔的儿子,倒也不会想岔道了。如今吃了这番苦头,知道做人上人的重要,也好。路已经开始往前走了,难道还能往后退吗?!况且就算退回也未必就真的安全。早已经搅和到了事件之中,只能奋勇往前,拼搏而击。
雷哥走了,带着四个来瞧亲爹的儿子走的,叫他们去家里喝酒。四人哪抵得过他的面子,跟着去了。
关开涵进了邓智林屋,邓智林迷糊着呢,一看见他,倒吓清醒了,道:“你这小子,走路都没声了,吓我一跳。”
“不高兴了,你那四个哥来吵吵,怕吵到我,心里烦?”邓智林道:“不过是手伤了,不疼的。”
关开涵还是不说话。
邓智林叹了一声,道:“你可别执拗了。偏执可不是好习惯。”
关开涵道:“你睡吧,我守着你。我在这儿看书,守药炉子。”
邓智林抵不过他,手也确实是疼的钻心,这时代又没有止疼药,又没有局部麻药,可想而知,他这些天多遭罪。再加上一路上多少提着心,现在是真的疲累不堪,便沉沉的睡去了。睡着了还得小心仔细,若是翻身的时候压到了两掌心,那可得又清醒过来,然后又是半天疼的睡不着了!
赵玉和将药炉子轻手轻脚的搬了进来,又将香炉也搬了进来,燃上了香。
是大夫给的去瘴气解毒清心的香,说是一天燃上一盘,对人,对屋子的环境都特别好。
赵玉和闻了闻,有点清新的薄荷的味道纠缠在一块,还有不少药味,与炉子里的药香搅合在一块,倒叫人挺安心!
关开涵示意他自己要守着,让赵玉和带小凡休息去。
赵玉和没勉强,出去了,却没休息,打发小凡睡了以后,开始把家里收拾收拾,然后看到塞满了一屋子礼品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这原本是放粮,放一些杂物的屋子,哪里还有能下得去脚的地方?!
“这……”赵玉和看向张广才。
张广才低声道:“就是年里,不少人来送的,都想沾这门生意,哪一个不使劲!?只要有想头的,都来了。”
赵玉和听了他说了几个名字,很多人他听着都不认识,都是些县里的士绅。
这样的人家上他们家的门槛,的确有些低就了。可是为了利益还是愿意低就来交往。
赵玉和心里特别难受。就因为这肥皂的生意,所以关叔才受伤了的。
张广才道:“这些,到时候咱俩一并来处理,有些就送回去。不能收。但有些,却是不得不收!”
赵玉和不懂这些,哪里有这番见识,只看着他。
“比如那些士绅,还有些读书人家,作风也过得去的,若是不收,不就是打他们脸了吗?!这里面有几家家里出过秀才和举人,或是族中子弟有在外行商或做官的,沾亲带故的,这里面,就比较复杂。得罪别人也不能得罪他们。”张广才叹了一声,道:“世情如此。要是不收,就是扫了他们的面子,就能招怨招恨的一辈子,哪一天他们阴回来,我们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白收了?!”赵玉和道。
“我会注意他们家的人情往来,以后他们家做事啥的,也包点礼去。现在收的这些,倒还好,毕竟是过年年礼。除了个别贵重的,送还以外,送的普通的礼品就收下来。”张广才道。
赵玉和一一记下,也是费心学习。他知道,以后若是他看不住门户,关叔会出大事,而又不能断绝人际往来,既然不能将人关到门外,有些就得学起来,哪怕笨拙,也得学的。
“而有些家风不好的人家,是万万不能收的,哪怕是一根鸡毛,都不能要,这里也有几家,手里不是太干净……”张广才搓了搓手,意思表示钱来的不干净,怕是有些血啥的。
赵玉和唬了一跳,道:“送还回去,也得得罪。”
“你以为雷哥是吃素的,”张广才道:“冯安民算一个汉子,而这些人家,与他站在对立面的那一种,在外面,就是那一种发家的……”
做山匪抢掠吗?!那就是杀过人了!
“然后再回乡,洗洗白,只说是做生意发起来的,可是冯安民眼睛多利的人,又哪有来钱这么快的营生,细问一问就知道不是做生意来的钱……”张广才道:“得罪他们不打紧。这些人在乡里,也不敢怎么着。人呐,故土难舍,除非他不想混了。不然别说得罪雷哥这种人了,连得罪冯安民这种狠正的角色,都不敢。所以得罪他们,无妨!真怎么着,有些事,也不是就完全不能查了!”
张广才冷笑一声道:“抓进去,板子一打,钉板一上,包管都给招了!这些货色,是连漕运上的人都不如。好歹人家虽然也有点不妥,但多少是做生经营生的。”
赵玉和心砰砰跳,怔怔点头,道:“我不识字。你以后略教我些,我也学学,将来给关叔支应门上。这一次是真把我吓着了。我怎么着,也得学起来,以免以后吃亏,给关叔招祸。”
“好。”张广才笑道:“就先从这些人的名字学起,你虽要学,也不必像书生那样学那么些个叫人想睡觉的,只要把人情世故学起来,人名记在心里,就有了章程,再学点盘帐,也就足够使了。话少一些也无妨。里面的利害关系,我以后告诉你。”
赵玉和郑重点头,对他很是信赖,道:“家里的事,我归置着,外面的事,交际人情啥的,全靠你看着了。我也不懂个什么,有些不足的,你教我。我不想拖你和关叔的后腿。”
张广才知道他心里难受,拍拍他的肩,道:“关叔有此一难,也不算是坏事,知道了厉害,以后才会更加小心。有些东西,不是说不生事就安全了的。很多的诡谲,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就像那树,就想不动,可是风起来了,它不动也得动。唯一的办法是努力的扎根,努力的屹立。关叔如今,虽无名无势,可是,他身上的利益,有人看得到,就入了那些人的眼,总得来欺一欺,利用利用……以后的事,不会少!”
赵玉和点点头。
这一次的事件,对家里的冲击都挺大的,尤其是小凡,到现在依旧处于蒙的状态之中。
但一件事的发生,不能完全当成是坏事来看待。
有时候,它是惊险,也是当头棒喝,提醒着他们身后的危险,以及要走的,究竟是怎么样的道路。
关开华等四兄弟,被雷哥请去家里喝了一顿,对雷哥都不敢大小声,再不像以前那样了。心里有所芥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当以往的兄弟威严日甚,那么离自己也有所距离,他们心里先是畏,才是敬。最后才能是酸。然后是恍惚。
然后就是心情复杂的兄友弟恭的喝了些酒,说了些话。话里话外的,就解决了。
没有吵架,没有争辩,就是像以往那样一并喝酒似的,喝完了酒。
但多少的少了以往的一些东西。这种东西可能叫纯粹,可能叫真心,或者还有更复杂,更复杂的情绪……
关开富回了家就怔怔的,冯安民来看他,道:“见到你爹了吗?!”
关开富摇头,脸上的表情极度的复杂,道:“去雷哥家吃了饭,喝了酒,雷哥说以后不要再计较关金玉拿多少货的事情,不要刻薄太甚。并且说多少库存,他都包了。算在他的帐上。”
冯安民点点头,这本来就是说定的事。可是看这女婿这表情,便不忍心再说他,都这样怂了,还能再说你不要去闹你爹吗?!
雪上加霜啊这是。
看这脸,冯安民都有点想笑,心情也有点复杂。便坐了下来。
关开富道:“……雷哥还说了,爹刚从外面回来,累的慌,就不见客了。”
客?!
如今这雷哥才是爹的亲儿子似的,他们倒成了客了,可是关开富在外的四兄弟都没反驳。就是心里不是滋味,更错过了反驳的时机,想吵架也理屈,更丢不了这个脸,就成了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