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
界限
因剑阵被毁,上清弟子受到反噬,一个个跪在地上疼得发懵。
发生了什么?
他们恍恍惚惚擡头,又被那玉剑鸣音强了下去,弓着身子连吐了几口血,才勉强缓过神来。
映入眼帘的是碎成渣的长剑,他们下意识掐了自己一把。
好疼,是真的!
上清弟子头皮一麻,没忍住低骂了句,大乘期巅峰的阵心被毁了?!
先前离荧惑射杀邪魔的那一箭,他们虽心有猜测,但到底没有实质证据,再加上对于仙神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们后来的答案往高阶修士偏移。
但白玉京不一样!他们甚至不知道那玉剑是怎么出现的?好像只是眨了下眼,剑阵就瞬间被毁,而陆长老也……等等,陆长老!
阵心不死,剑阵不散。
刚才的话在上清弟子脑海里回荡,他们小心翼翼擡头,飞快地瞄了一眼白玉京,见他半垂着眸,好像在走神。
他们屏住呼吸,微微偏头看向了一动不动地陆怀山。
这……是死了吗?
他们不敢问,一个个目不斜视地瞅着地面,唯恐那位回过神也给他们来上一剑。
姜师兄没有入阵,在鸣音过后就伸手悄悄扯了一下旁边正在吐血的上清弟子,用气音问:“没事吧?”
上清弟子摸了把脸,粘稠的血液夹杂着不知名的碎块在胸腔喉咙翻涌,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回去,难受的他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咳了出来,他眼泪汪汪道:“有事,姜时羡,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打破了微妙沉寂的气氛。那群就差将石头盯出花来的人,整齐划一地转头,看向了两人。
姜时羡:“……”
姜时羡刚张开的嘴,硬生生被这给予厚望的沉重视线给压了回去。
他面无表情地同那些人相觑,脑海里的话酝酿了几轮,最后自暴自弃想,求求了,来个人说点什么吧。
现场但凡有点眼色的,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引来注意,下一个被“给予厚望”的就是自己了。
离荧惑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笑道:“你刚刚不是挺放肆的?怎么现在跟个鹌鹑一样。”
上清弟子先是高兴:谢天谢地,总算有人开口了。而后又蹙眉,这话不太好jsg回。
不管如何,先动手的是他们,结果毫无还手之力,被压跪下的也是他们。再想想陆长老说的那些话,和满脸气愤的秦或……
上清弟子内心窒息,总觉得自己要死了。
姜时羡却觉得白玉京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那玉剑出现的蹊跷,顷刻之间便毁了剑阵,却没有牵连到在旁边未入阵的他。
连上清弟子身上都只有反噬受到伤。
思衬片刻,姜时羡犹豫开口:“方才……”
“没说你。”离荧惑打断了他的话:“陆怀山,别装死。”
陆长老没死?众人刷一下擡头,看向了陆怀山。
陆怀山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剑鸣将五感搅的天翻地覆,不知今夕何夕。直到鸣音消散后,他才勉强找回了“自己”。
他哆哆嗦嗦的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你做了什么。”
白玉京擡了下眸,“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如你所愿!
众人反应过来后恨不得当场失忆,原地消失。
离荧惑看热闹不嫌事大,又添了把火,“可不就是如你所愿,求死得死吗?”
陆怀山怒气攻心,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另一只手颤抖地指着离荧惑,咳得像要驾鹤西去了一样。
离得最近的上清弟子看不过,伸手扶了把。触到身体的那一刻脸色骤变,“陆长老,你……你的修为好像在倒退。”
“你说什么!”陆怀山一把推开他,手死死按住颈侧,感受到流淌于经脉中的灵力,正在迅速散逸。
并且随着修为消失,陆怀山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生机也在飞快地流逝。没过一会,刚才那个看起来气势逼人的大乘期修士,已经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老人。
他阴鸷地看向了白玉京,声嘶力竭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是上清殿长老!首座的人!”陆怀山恶声威胁道:“你就这样废了我,不怕首座知道了后,来找你算账!”
离荧惑还在想对方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四五呢?结果整半天就是拿解清池来威胁白玉京?
他被逗乐了,笑得喘不过气,抖着身子埋在白玉京颈窝里打滚。
白玉京神色淡淡,唯一的反应就是在离荧惑靠近的那一瞬间,蜷缩了下手指。
陆怀山被两人的态度气得发疯,完全忘了自己没有修为,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赤手空拳地扑了过去,而后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这一套行云流水,看得人瞠目结舌。离荧惑啧啧了几声,半嘲讽半感慨道:“我原先想着,这么不知死活的人,还是杀了好。”
“但瞧你这副模样,我忽然觉得,留你在世上苟延残喘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