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象姑
翌日清晨,云殊敲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醒来,见士卿睡得正香,他床尾跨过士卿,蹑手蹑脚起身,看着已经干净的桌面,他不觉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士卿笑了笑,没想到这个不爱干净的懒鬼昨夜竟还收拾了。
他替士卿掖了掖被角,转身入了厨房。
粥好了,云殊盛了一碗,晾凉,锅上的热水也开了,士卿这才揉着眼睛摸到厨房:“小殊……”
“起身了?”
士卿洗漱完毕,呼噜呼噜一晚粥下肚,精神头也回来了:“小殊,昨晚的事儿,你还记得不?”
云殊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左右吹着热气的脑袋止住了:“隐约记得明哥被青檀拉走了……我很困……”云殊突然紧张:“我说了什么?!”
“没什么呀,能说什么?”士卿凑近,贼笑道,“你觉得你说了什么?”
“没……”云殊闻言,低头用筷子搅着白粥。
他嘿嘿笑着,勾着云殊:“放心吧,你什么都没说,没想到你吃了酒,是那样一副乖兔儿模样,屁话没有,只是讨着要睡,你昨夜可太温顺了,有意思的很……像那些……吃了‘媚郎饮’的象姑,嘿嘿。”说完还如昨夜那般捏了捏他的脸。
云殊一听,小脸憋得通红,猛得拍下士卿的手,咬着后槽牙:“卿哥!你……胡言乱语……我不是!你……你混蛋!”说完,丢下筷子,转身出了厨房。
这是云殊第一次爆粗口!
士卿一愣,这是他那软绵绵的小殊?这次玩大了,脱口而出而已……
士卿疾追,一把拉住云殊,笑嘻嘻道:“小殊……对不起,我玩笑的,你别生气……”
云殊猛得一甩他的手,跑着往城里方向去。
士卿连连喊他,声声道歉,云殊置若罔闻。士卿止了脚步给了自己一记:“让你嘴贱!”转身回家关了房门,急急跟到了城里,买了个肉包子,怯怯到了含稀斋,云殊在里头,他不敢进,拉着门口出来的小哥,笑嘻嘻的让他帮忙送进去给云殊,交代了,云殊身体不好,不吃朝食怕他会晕。
待小哥应下,转身往里,他才放心的跑向书院方向,昨日明明跟院长说好的,今日要早些去的,这么一来别说早去了,怎么也得迟上一个时辰了。
院长倒是个好说话的,士卿去的迟了,只说让他把今日的活做完再回便好,挑水担柴,午后又替夫子们收了晒了满院的书,将学生的寝房认认真真打扫了一遍,待学生们下课,又要整理课堂,一日未闲,待想起时辰,已经酉时初了,此时本该已经在家。
该死,早上惹云殊生气了,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现在回家不知道有没有吃的……
士卿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往家赶。
家门口,止住了脚步,天已入黑,门关着,门内并无烛火,厨房里的门也关着,难道小殊已经吃了晚饭睡了,连门都不让他进了?
他喘匀了气,轻脚走到门口,堆上笑脸,扣了扣门:“小殊,我回来了……”
屋内没有动静。
“小殊,我回来啦……我以后不乱说话了,我是象姑行不行,你别生气了……早上包子吃了没?”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呼呼冷风。
“我进来了啊……”
士卿借着月光摸索着开了锁,深吸一口气,对上极富诚意的笑脸,缓缓开门:“小殊……”
屋内空空如也!
这个点儿了,云殊怎么还没回来,不可能啊!
士卿来不及多想,锁了门,转身便往含稀斋去。
待到了含稀斋,约莫已经戌时,店铺已经打烊了,他愣是拍开了门。店内小哥听声音是他,懒懒出来替他开了门。
“小殊呢”
门内小哥一脸懵:“申时末便离开了,你是不是欺负他了,一整天魂不守舍的,说要早走,掌柜便放他走了……”
“去哪儿了?”
“哪个晓得,他从来不说的……”
小哥话没说完,士卿便开始狂奔:怎么回事,往常捏瘪搓圆的,莫说失踪了,便是气都没生过的,今日一句玩笑话,怎么这么往心里去,申时就走了,能去哪里?这西棱城相熟的除了那前段时间缠的紧的赵博明,剩下的就只有锦云了,可这个时候了定然不会是去寻锦云,她那老爹可不是吃素的,难道是许久不出现的赵博明?
士卿的脚快过他的脑子,早就朝那雾凝歇而去。
街上早已没了行人,寂静异常,窄巷中间或传出几声狗叫。
士卿喘着粗气,手支着膝盖,抬头雾凝歇门口两盏暗暗的灯笼随着风摇晃。
小跑着走近,一边大力地叩着门环,一边喊着云殊和赵博明。
“谁啊!”门开了,出来一个老者。
士卿在开门的瞬间,推开老者,径直往里闯,不断喊着云殊。
老者解释,这里没有一个叫云殊的人,自家公子今日也不在这儿,不得放肆。
士卿置若惘闻,整个宅子乱窜,老者只得喊出护院。士卿很快便被护院用棍子架住,动弹不得。
士卿被一帮护院架着丢出了雾凝歇,这时他彻底慌了,赵博明不在,云殊不在这能去哪儿?难不成真的会在锦云那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便往锦云家而去。
锦云家境堪比他们没来西棱城前,两间破屋子住着一大家子人,锦云已经大了,无法再跟哥哥同住一间,孙老汉便将柴棚加了栅栏,改了一间屋子,锦云和家里的狗便一道睡在这窝棚中。
士卿摸到窝棚边,想着若是云殊在,定然也是和锦云躲在这里。
还没等他靠近,家里的狗就开始狂吠,窝棚中传来锦云惊恐的声音:“谁?”
“锦云,是我,快让阿宝别叫了!”士卿轻声道。
锦云即刻安抚阿宝,屋内还是传出了孙老汉的咒骂声:“你个赔钱货,那死狗给我看好了,吵老子睡觉,明日就宰了!”
“士卿哥哥,怎么了?这么晚了?”锦云趴在栅栏上,隔着缝隙看到士卿正猫着腰,手也扒着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