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阴谋初显 - 假死后掉马怎么办 - 杰萨明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1章 阴谋初显

梁似烛只笑着听梁烯嘟囔埋汰,又转起手腕上的银镯子,等到梁烯这一通气说完后,才抬了头接道:“姐姐身边有个人是好事,如若有什么不测倒可有个护的。”

梁烯听罢掩袖呷了口茶,赤足抬起点上床边置脚台,脚腕处赫然也有个一似样银镯子。她压低了声凑近梁似烛说:“我看得出来他是向着我的,这红袖招大多都是身不由己。我不愿拿这辈子当那位的棋子,姆妈和龟公哪一个都不可信,我得为咱姐弟俩好好谋划。”

梁烯放下袖子时又是一派天真神色,仿佛只是闲聊叙旧乐得开怀罢了。梁似烛又岂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只不过乐得揣明白装糊涂罢了,毕竟此身已太多不由己,得过一日且过一日就罢了。

他在红袖招讨日子不过多久,人一红火糟心事也跟着来了。王公贵族也有不敢不见的,名流巨贾也是不愿开罪的。直到有日正熏着帐中香闲来无事时,老鸨突地就让人招他去后堂侧屋。

他方一进门,就见边上有个不曾识得的人。那人带四脚幞头帽,戴珠璎宝饰,着三梭罗锦衣,看着便像个富家子弟。可他一双鹰眼瞧人时,总是带着睥睨意味,仿佛目光如有实质,只较那得有千钧重,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并未曾打量着细看,后来见着燕随之时候,才觉这俩还是有相似的:只不过燕显奉的姿容过于傲然凛冽,而燕随之掺了抹让人心疼的温柔。

燕显奉只看了他一眼,就朝向老鸨问:“这就是京城第一绝色梁似烛可惜却不是个女儿身。”

老鸨急忙解释道:“他还有个姐姐,当时一块进来的,也是极为好看的,叫做‘梁烯’,圣上可要…”

梁似烛闻言掩了帕子笑出声道:“若是姐姐好看,那怎能让我拿了‘京城第一绝色’,这美人怎可还分男女论,魅惑人心的本事,我可真的没比女妓差呢。”

燕显奉似是有些被打动,挥挥手让老鸨下去。

燕显奉问他:“我将你从红袖招赎出,按卖身契你就该归我派遣。这单你要是做得好,无论是侯爵富贵也好,浪迹天涯也行,只要有你想要的,我都随你。”

这红袖招乃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妓院,幕后主子也只觉得是个阔气人物。可那么多前来寻兹挑事砸场子的,都是不见着影儿地给摆平了。原是因着本来就是燕显奉干宣帝撑腰呢。

燕显奉又续道:“财官你不想要,我就给你自由。又或者其他什么,我都可以允你。”

梁似烛斟酌着词句:“圣上刚也听闻,我这里还有个姐姐,斗胆请…”

燕显奉了然道:“这也好办,我懂你的心意了。”

梁似烛倒地叩了个头:“谢圣上隆恩浩荡。”

良久也不见人招他起身,是老鸨扶起了他说:“那位早就走了,只留了个口信,说是过几日来接你。”

梁似烛心下思忖着,也只点头应付了。

此后没过些时日,就有黑衣内侍来,给老鸨那打了个照面,便把梁似烛领走去了。

梁似烛刚入宫时哪里也不敢乱瞧,只道是这楼宇巍峨耸立,光是在这里就觉禁锢窒息之感。黑衣内侍带他领去管事太监,就弯腰俯身后撤着回去了。

那太监着圆领窄袖袍衫,冷着个脸斜斜一撇,尖着嗓子挥了挥手说道:“随咱家走吧。”梁似烛便快步跟上了。梁似烛只垂手低头,也不曾记住什么路。

只走到到太监拦住他:“喏,就是那了。”

梁似烛福了福身:“谢过公公了。”

弯手曲指扣了扣门,就应声听见个音:“进来。”

他轻推过去只见一个着弹花暗纹锦服的背影,侧立在窗前拿着把刻刀,手上赫然已经有一个成型小人。他顺手搁置在清花梨木架几案上,便闲庭信步似的慢慢向梁似烛踱着走去。梁似烛只耷拉着头待燕显奉出声问话,低垂着眉眼瞥见燕随之手上泛着凛光的刻刀。

燕显奉低沉沉的笑声从耳畔传过来:“你会刻木石吗”

梁似烛思忖着答到:“小民不才,未曾学过。”

燕显奉又续声道:“倒也无甚妨碍,朕邀你来,是请你为朕办件事。”

梁似烛下跪叩首:“小民实在惶恐,定竭尽所能。”

燕显奉俯身搀扶起他,漫不经心调笑道:“不必拘礼,自在即可。”

这才出声叙事“你可曾知道三王爷。”

“我遣你上他府上几日,帮我寻个物什。”

“是个有凸槽的鲁班盒。”

“寻不到也不当紧,只管去住着便是。”

而后轻飘飘一招手,就有一人通体做黑衣打扮,蒙了面也看不清容色,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

燕显奉已然又开始刻木雕小人:“在宫里这几日,便让他教你些。”

那人就携起梁似烛半截袖口,就轻移着飘上了房梁。梁似烛生平从未习过武,霎时便连站都不稳当了。

那人空闲的另手就浑身上下摸了梁似烛骨骼脉络,一时默然过丰晌时候才出声啧啧称奇道:“你这便可惜了,倒是个好苗子。”

梁似烛打小练舞腰身软得跟柳枝似的,所有人都说他是花魁种子,猛一听见有人夸他这么一遭,倒是霎那间突觉得新奇极了。他只再自己捉摸着不禁就失笑,又觉兴许是这本就有些相通。

他好似只是胡乱问着:“鄙人名号梁似烛,怎么称呼您呢”

那人眼色落在极远极邈处,浑然在云端之外似的。他似乎在自说自话:“我们这种人,打一生下来,就从未有过名字。”

梁似烛一时默然无语,似乎该出声安慰的。但是此情此景如眼下,他确实不知道该说甚。而况他亦想地悲然:

名称之谓,不过代号,方便着知晓喊的人是谁而已。些许寄托了取名人自己的念想,而这能不能落到名主人身上,这谁又能知道呢。这世上诸多不由己,这名字又有什么打紧的。如他名字里这烛字,本是梁烯挑拣来的,可烛光灿然如许怎会与他搭衬。

梁似烛顿了顿思索着说:“承蒙以后日子里的教导,这坊间教书不过也这般差不多,那您算是担当得起我一句先生了。”

这才听见了一点笑意:“那我就该对你严苛些,才对得起这个名号了。”

梁似烛心下叫苦;我了个乖乖,这是又给自己找罪受。

黑衣先生扯着梁似烛的一角衣袂,又悠悠然然踮脚起身飘下梁。来回飞掠着踩过四五个檐角,落身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简单朴素颇有些古禅意的感觉。庭里秋风萧瑟兼有草木深深,一棵几人环抱大的老树兀自而立。

他这才把吓到险些丢了魂的梁似烛放下,梁似烛便一直事后犹惊般以手抚胸,黑衣先生轻飘飘瞥了眼。

梁似烛于是愣回去:“我不得把卡在嗓子眼里的心顺回去?”

黑衣先生漫不经心地下了期限:“你得在这里呆个十天半月,先自行游游转转适应下吧。”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