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翻车)
莫铮庭温柔擦去南浠眼泪,笑着看她:“只是一辈子吗?”
“不,一直一直。”恢复明媚的少女又变成了古灵精怪的小妖精,不安分地咬上他嘴角,眼睛勾魂,“永远都上不腻。”
浅尝辄止的吻因着这句话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等意乱情迷地分开,被子早已被他们弄得一片褶皱,南浠躺在莫铮庭怀里,很久,在他耳边轻声说:“对不起。”
莫铮庭捉住南浠的手,按在心脏,深深地看着她:“它听到了,以后别再说这三个字,它不喜欢。”
男人炙.热的心跳在她掌心里轻轻震动,一如这么久以来他不张扬却热切赤诚的爱,南浠笑着点头,压下眼睛里的酸涩,第一次,主动地和莫铮庭讲起以前的故事:“莫铮庭,我妈和我爸其实很早就分居了,我是我爸一手带大的,他真的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
“......那时候家里没那么多钱,但别的小朋友有什么稀奇玩具,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给我买到,而且比人家的都好看,为了供我上最好的学校,他辞了稳定工作,和人合伙开公司,没日没夜地陪人喝酒跑业务,有一年我出水痘,特别痒,老忍不住上手挠,他怕我留疤,那几天推了所有工作,成宿成宿地守在我床边,给我上药抓着我的手......”
“......等我上高中时,他的公司已经做得很大了,他不止一次和我说等他干到五十岁,给我攒够嫁妆钱,就把公司转让,每天喝喝茶钓钓鱼,当一个清闲的老头子――”
讲到这里,南浠停顿了一瞬,有些说不下去。
莫铮庭心疼地把少女搂进怀里,拍着她后背,没说话,只是无声地陪着她。
过了会儿,南浠平复好情绪,往他怀里蹭了蹭:“但谁都没想到,公司说出事儿就出事儿,他因为和合伙人发生争执,对方卷走了公司大部分钱,资金链一下子断裂,再加上之前的投资失误,更是欠了一大笔钱,所有的债款加一起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几根稻草,他找人借钱,卖掉房和车,可还是填不上漏洞,也就是那段时间,长期负担的精神压力逼得他患上了抑郁症。”
南浠很轻地吸了下鼻子,在莫铮庭无声而心疼的目光,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他怕那些债务连累我,就选择了离开。”
莫铮庭心脏骤紧。
这些被少女极力克制情绪平静讲出的过往,他曾在南浠不为人知的私密朋友圈,窥得只言片语,纵使他早已清楚南浠经历过怎样的伤痛,可当这些伤疤再次鲜血淋漓地被她揭开,蚀骨钻心的痛依然细细密密地朝他心脏侵蚀。
莫铮庭抚上南浠脸颊,在她额头印下一个郑重且温柔的吻:“以后有我了。”
南浠用力地点点头,抱紧莫铮庭:“我其实一直是怪他的,怪他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欠下的那么多债务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他为什么要选择最极端的方式?就因为他自以为是地以为,以死抵债就可以让我安安心心活着,可事实上,他这样做,只会让活着的人更难受。”
她苦涩地笑了下,定定地看着莫铮庭,轻声说:“可当我知道自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我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情,无能为力的感觉比死更可怕,他害怕那些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务拖累我一生,所以才会选择牺牲自己给我最稳妥的将来。”
“而且,他很要强,他不希望自己一辈子都活在债务的阴影,更不希望我眼里无所不能的爸爸变成一个对生活丧失信心的抑郁症病人。”
南浠无力地闭了闭眼:“也许,离开对那个时候已经陷入困境的他,是种解脱。”
莫铮庭轻轻擦去南浠眼泪,把曾经做出过同样选择而差点离开他的小姑娘搂进怀里,吻上她耳垂:“浠浠,你刚才那句对不起,我收下了,不会有下次。”
南浠眼泪瞬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知道莫铮庭是在许下不会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的承诺,她用力点头,把湿漉漉的脸埋入他锁骨,轻蹭:“我也保证,不会有下次。”
俩人呼吸重新变得迷.乱,深.吻着对方,在一室旖.旎的空气里渐渐失控。
许久,南浠眨着一双迷.离的眼,反过来压.上莫铮庭,软软地媚眼嗔他:“你刚才压到我头发了。”
莫铮庭轻挑眉,双手枕在脑后,由着少女玩闹。
南浠像朵随风飘扬的芙蕖,在海浪上悠悠轻晃,她支离破碎地沉浸在男人清冽气息,脑海里模模糊糊地在想,原来这人天天晨跑锻炼,是真的有用的啊。
这种对他腰部力量考验极大的zi.势,他竟然坚持了这么久,还毫不费力。
很久,南浠被男人抱了下来,重新换位后,男人这次很小心地把她长发撩到了一边,指尖把玩着几缕。
南浠软软地喊了他一声:“莫铮庭,我发现你很喜欢我的头发诶,你是不是有恋发癖呀?”
莫铮庭一顿,无奈地敲敲她头:“没有。”
“真的没有吗?”南浠笑嘻嘻搂着他,用自己长发撩他痒痒,“你每天收拾我掉的头发时,看着好像比我还心疼。”
莫铮庭:“......”
怎么会不心疼,南浠和他住在一起的这小半年里,他亲眼看到少女一头海藻般浓密的头发扎起来比以前少了一小圈,虽然依然厚实,但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她本可以继续当以前那个开开心心不会难受到掉发的小姑娘。
“没事,我现在腿好啦,以后不会掉那么多头发啦,而且头发多洗起来也麻烦,现在的发量刚刚好。”南浠蹭着他鼻尖,笑,“还说没有恋发癖,明明很在意嘛。”
莫铮庭温柔地捏捏她脸,半天,轻声说:“我只恋你,你身上的一切,我都喜欢。”
南浠狡黠地眨眼睛:“那还是喜欢我的头发嘛。”
莫铮庭:“......”
轻咬了南浠一口,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眸光很深:“我第一次见你,印象最深的就是你的头发。”
南浠歪着头想:“难道我的脚不好看?”
莫铮庭挑眉:“你当时被狗吓跑,没注意你的其他。”
南浠:“......”
啊啊啊这人,现在都敢拿她的糗事开涮了!
她不怀好意地扫扫莫铮庭,拉长音调:“莫铮庭,我在你书房发现了我代言的口红诶,整整一百支,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好像还没确定关系吧?啧啧,感谢莫医生慷慨赞助我代言。”
就是直男审美简直惨不忍睹,挑选的芭比粉太令人窒息了。
莫铮庭略显狼狈地避开她视线,含糊其辞:“和同事一起买的。”
南浠强忍住笑,没继续逗他,她发现了,莫铮庭不仅闷葫芦,而且闷骚,宠人都是背地里悄悄进行的,生怕人发现。
俩人在床上从中午一直闹到黄昏,一直到南浠肚子饿了,这才下床。
这天以后,南浠的腿逐渐恢复,虽然走路还得借助双拐,但已经没那么疼,负重行走的时间也可以坚持得越来越久,按照莫铮庭给她制定的康复计划,大概到来年五六月她就可以完全恢复正常。
南浠高兴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又撒娇要莫铮庭抱着她下楼看看,她可真的是憋坏了,都快忘了自己家长啥样。
莫铮庭宠溺地背着她从十一楼到十楼,进家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又从十楼回到十一楼,来来回回在楼梯间Q了好几遍,等少女过够了瘾,这才回家。
一晃眼,春节将至,浓郁的年味儿随着大街小巷播放的《恭喜发财》等喜庆歌曲浸染了整个锦西,莫铮庭和南浠在网上买了一大堆过年的东西,在家里布置,莫啸安和江岚飞到国外陪莫铮庭的祖父母,临走前和他通了个电话,叮嘱他好好照顾南浠,把她养好后快带回家见公婆。
此时距离南浠消失在公众视野,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