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退役了（大修）

这次电话接通的很快。

“……怎么又打电话。”唐栩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埋怨，像被吵醒了挥爪的小猫，挠得陆Z心里一动。

“反正你不是还没睡吗。”陆Z说，“这个是还债义务的一部分。”

“好吧。”唐栩说，声音倦倦的。

“你要真困就算了。”陆Z听他好像真的挺累，改口说，“去休息吧，放过你。”

“没事，还好，我不是很困。”唐栩说。

“不是很困还那么早就跑。”陆Z把房门关上，总算敢稍微放大一点声音，“起来接着排位啊。”

“别别别，我躺着好歹能休息一下。”唐栩立刻说，“倒时差这种事，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啊。”

陆Z嗤笑一声：“我就开个玩笑，瞧把你吓的。”

他往床上一躺，拿出耳机戴上，这时候听到唐栩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陆Z反问。

“……我要睡觉啊大哥。”唐栩无奈地说。

“那你睡，没关系。”陆Z很大度地说。

“我有关系啊！”唐栩听起来有点恼火，“打着电话我怎么睡。”

“你不知道连麦睡觉吗？”陆Z问完，又自顾自回答，“对，你可能还真不知道，这两年才兴起来的玩意儿，反正那些网恋的小情侣都这样，打着电话睡觉，微信电话也不要钱嘛。”

“可是咱俩又不是小情侣。”唐栩说。

“哦，对。”陆Z说。

陆Z一瞬间想直接挂电话。

不是小情侣，人家自己都说了，他还在自作多情什么呢。

冷场。

“那你……”

“不过你……”

十秒后，两人异口同声地开腔，又不约而同地闭嘴。

陆Z收了声，唐栩短暂停顿了一秒，把他那句话说完。

“不过你要是想连麦的话，那就连吧，没关系。”

这话一点也不让人高兴，还债的愣是表现出一种债主般的大度，陆Z很想赌气说不连，本来他想说的那句话也是“那你挂了吧”。

但他没把握如果自己说不连，唐栩会不会真就挂电话，他觉得会。

问题是不管唐栩再怎么气人，他还是想和唐栩打电话，陆Z不是那种宁可委屈自己也要摆一副高冷架子的人。

所以陆Z默认了连麦的事，但还是凶巴巴哼了一声：“瞧你那不情愿的劲儿。”

“没有没有，你愿意跟我说会儿话，我挺开心的。”唐栩语气软下来。

陆Z顿时又消气了，心想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说点什么？”唐栩问，声音被夜色修饰，听起来很温柔。

这个问题一时间勾起陆Z心中的千头万绪，想问唐栩当时为什么要离队，凭什么不给我个交代，可看着窗外轻柔月色，听着耳边唐栩的呼吸声，陆Z问不出这样的问题。

就算这个夜晚只是一场梦，他也想多梦一会儿。

“这次回魔都打算呆多久？”陆Z问。

“呆到没钱不得不回老家搬砖吧。”唐栩说。

陆Z心里一动，这意思就是唐栩想在魔都长呆下去。

他不太想问接下来这个问题，但唐栩都这么说了，他就必须要问：“那你不准备回欧洲了吗？”

“不回了。”唐栩顿了顿，笑着说，“我退役了。”

我退役了。

这四个字像一块小石子，在陆Z心上“啪”的打起一圈涟漪。

唐栩今年24了，在电竞选手里年纪确实不小，他后半程职业生涯也不怎么顺，这个年纪退役，完全说得通。

而且唐栩作为选手的时间里有大半是对不起陆Z的，那会儿LSG的老队友们不止一次“祝福”他早日退役，陆Z也曾恨恨这样想过，现在应该算是现世报。

可即便有这样那样的理由，陆Z心里还是隐隐觉得刺痛。

他认识唐栩时唐栩就是职业选手，他甚至没有“唐栩会退役”这样一个概念，一瞬间他回想起的是16岁那年第一次踏进LSG的小破基地，还不能称为训练室的电脑房里，唐栩转过身冲他伸出手，微笑着说“欢迎加入LSG”的场景。

那天阳光打在唐栩头发上，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光，温暖灿烂。

就这么结束了吗？总觉得空落落的。

但这是唐栩的选择，陆Z没资格也不想多问。

他只能接着唐栩的话说：“什么时候退的？上赛季吗？”

“嗯。”唐栩应着，“有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