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搞事

夜凉如水。

人群里一个个手机屏幕的亮光如树林里的萤火虫，透过帐篷照出几个模糊的剪影，沈星河和顾清梦背对彼此躺在薄薄的垫子上，与网友聊天取暖，谁也不知道屏幕对面的人是谁。

“剑眉星目：分享歌曲《最熟悉的陌生人》。

“就当是一场梦：我听过这首改编，最近很火，不过他里面有个音弹错了，每次听到那里我都会有点不舒服。

“剑眉星目：你还懂音乐？

“就当是一场梦：懂一点，工作就是做这个的。

“剑眉星目：你很谦虚，做这行的怎么会是只懂一点？我同事就是真只懂一点，还到处显摆。

“就当是一场梦：哎（抱抱），毕业以后学校里的傻逼都上社会了。

“剑眉星目：不过别看他们表面光鲜，其实背地里也有不少烦恼，谁都有难受的时候。你如果还不开心，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一个人憋坏了不好。”

沈星河暗中盗用了童乐和平野的话，倒不是想充什么大哥，主要是想起了出发时顾清梦落寞的表情，发觉他也有吃瘪的时候，有些感慨，更想关心网友了。

“就当是一场梦：嗯，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有高|潮，有低谷。我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现在是第一次跌得这么惨，身边的朋友都疏远我了，谢谢你还陪着我。”

顾清梦原本是搞地下乐队的，同组合的兄弟看他抛弃万贯家财投奔艺术，都对他很尊重，但在他因为脸被星探挖去选秀之后，就红了眼睛，同他疏远了。

现在他火了，“兄弟”们才陆续回来和他套近乎，他心情不好，更不可能跟他们说自己失恋的事，就只有这么个网友小剑。

“剑眉星目：客气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

两人微笑着看着手机，寒冷的夜也暖和了一些……直到后半夜才打起来。

“你还要脸吗？被子一共就这么大你还卷！”

“你怎么不看自己占了多大地方？！”

隔壁帐篷：

“嗯？”童乐睡眼惺忪地要被吵醒。

“没事，”平野把他抱在怀里搂好，捂住耳朵，“鸟叫。”

平野的怀抱温热，童乐贴着他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

队长夫妇在观鸟，招手让童乐过去一起看。

童乐不懂欣赏动物，只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琴瑟和谐，不止互相了解、爱好相同，还有多年的默契，非常羡慕，看得也不专心，总是回头。

直到平野醒了，从帐篷里出来，把童乐牵去旁边，两人依偎着看红树林的日出。

童乐靠在平野的肩膀上，问：“我们能一直这样在一起吗？”

平野没有看日出，只看着他，忽然觉得更没有安全感的那个应该是自己，因为现在的童乐给他一种漫不经心的错觉，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能。”

平野看他点了头，却不知为何，觉得他没有当真。

上午补录了一些昨天没拍到的动物镜头，看完剩下的景区风景，下午去历史博物馆，平野入镜。

因为他一直跟着队，小队里除了他以外又没有演员出身的，一对科学家一个主持人和三个小爱豆，在“神秘嘉宾平野突然出现”时，大家的表演都非常塑料。

“呀！”

“哇！”

“鼓掌鼓掌……”

平野笑着走到童乐旁边，又十分自然地把童乐的包背在自己身上。

进馆之后，主要是队长和主持人在问答，导游讲解，植物学家补充，童乐他们负责“哦哦哦”的点头。

平野偶尔给童乐递水，拿着杯子放在童乐胸前，童乐咬上吸管喝两口，眼睛还黏在展品说明上，也不伸手拿，喝过之后平野就把杯子收回去。

所有人都悄悄注意到，平野一般是拧开杯盖喝水的，但偶尔也会用被咬过的吸管。

“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童乐指着一个牌子问。

平野说了一种童乐连中文都没听说过的动物。

“你太强了，这也知道？”童乐没发现，自己和平野都已经掉队，完全没跟着队长了。

“小时候很喜欢动物，”平野说，“还演过狼孩。”

童乐补过那个电影，是平野第一次亮相荧屏，听说是他来片场找他妈妈时，被导演看中，坚持要求换掉原定的小演员，要他来演。

那时平野还没长开，不像现在这么多肌肉，眼珠是灰绿色的，漂亮得不像话，不辨雌雄，骨子里带着天生难驯的野性，因为和角色过于贴合，完全弥补了尚且青涩的演技。

他的中文名也是八岁第一次回国后才起的，因为太“野”，所以取这个字。

“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你小时候那么野了。”童乐笑着与他撞了一下肩膀。

平野低声在他耳边说：“以后野给你看。”

童乐真恨这具身体太敏感，就连耳朵都痒痒的，怕自己尴尬，把外套系在腰上，不和他说了。

平野微笑着跟在他后面，时不时主动给他讲解。

晚上离开博物馆，这一期录制结束，队长夫妇和主持人明天还要赶往别的地方，自助团员杀青，大家一起吃了顿晚饭，散之前别人都客气地留团员们继续吃。

“不要送了，”队长说，“你们年轻人有精力，回去继续玩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