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关东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句话送给左洋正合适。

左洋知道迟早会东窗事发，但是没想到还没走出网吧就露馅了。

顾念秋不怎么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在知道左洋点了奶茶之后，她点了两份关东煮。

左洋点奶茶的时候没跟她说，所以她点的时候也没告诉左洋，就只问了问左洋有没有点其他东西，在左洋说了没有之后就下单了。

认认真真确定地址和手机号没问题之后，看都没看一眼收货人名称，直接下单了。

反正只要手机号没错，总能找到。

所以当外卖小哥敲门问：“哪位是顾二狗？”

现场氛围十分尴尬。

顾念秋一言不发，看向左洋。

脸色看不出喜怒，但左洋觉得她肯定是生气了。

外卖小哥也顺着顾念秋的目光看向左洋，说：“是您吧？您点的关东煮到了。”

“不是。”左洋下意识否认，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这屋子里就两个人，他一否认不就是变相承认二狗是顾念秋了吗？

左洋硬着头皮继续说：“是我爸。”

他觉得自己碰上顾念秋之后可能被降智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顾念秋，开始一本正经地瞎掰，接过关东煮，说：“我爸给我买的吧？谢谢。手机号是……您确认一下。”

外卖小哥将信将疑，核对了一下手机号，的确没错，就让他签收了。

外卖小哥刚一走，左洋就觉得屋子里的温度骤降十度。

左洋臭不要脸的把关东煮放在顾念秋手边，说：“谢谢啊。”

顾念秋冷笑：“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个儿子？”

“高一的时候啊。”左洋表面稳如狗，内心其实也慌成了狗，说：“高一我们打了个赌你忘了？不能出个国就始乱终弃、抛妻弃子啊。”

这一串词左洋说的非常顺溜，以至于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始乱终弃就算了，抛妻弃子纯属顺口。

“始乱终弃？”

顾念秋可以非常粗神经的把抛的“妻”跟周怡对号入座，但是始乱终弃是怎么回事？

左洋干脆破罐破摔：“我啊。你看啊，我们本来是好好的同辈关系，但是你强行把我变成了你儿子，结果一声不吭地就出国了，回来之后还翻脸不认人了。”

左洋这话越说越理直气壮，拿出秋后算账的气势，理不直气也壮。

每次提到出国这事，顾念秋都觉得对不起人，也就完全没注意到左洋这些话，充满了歧义还站不住脚。

出国这事甭管顾念秋当初怎么不情不愿，现在她在面对顾宁宁以外的人都会自觉理亏。

站在别人的角度，她的确是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出国了，失联这么久，回国之后也没重新联系他们。

在失信一次之后，就很难再被信任了。

她能给自己找理由，但是别人愿意信吗？

顾念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话题，干脆保持沉默。

左洋见顾念秋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慌了，忙弥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瞎想。”

他是真不会哄人，也不知道从哪入手，胡搅蛮缠可以，但是安慰别人――尤其是个姑娘，还是别了吧，把人气哭了就不好了。

虽然他也不觉得顾念秋会有哭的一天。

左洋偃旗息鼓，岔开话题：“那什么，不然你先把收货人名字改一下？”

左洋一收声包厢里就安静得吓人，见她还是不说话，顾念秋自暴自弃的拿起她的手机：“我帮你改回来了，这件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对不起。”顾念秋丝毫不在意左洋又一次没经过同意拿起了她的手机，还沉浸在愧疚感中，说：“没打招呼就离开是我不对，对不起。”

“哎？不是，我真没介意，你也别――”左洋有些手足无措，在他眼里顾念秋其实也没做错什么事，甚至所有借口他都帮着想好了，顾念秋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就已经足够了。

顾念秋打断他，继续说：“我甚至都没办法保证我以后一直不走，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再一次忽然消失。”

这么一说，左洋也沉默了。

如果再来一次不告而别，他还真受不了。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关东煮还飘着热气，可惜谁都没心思吃。

左洋问：“你自己想走吗？”

“不想。”顾念秋斩钉截铁。

左洋点头：“这就可以了。”

顾念秋：“？”

左洋说：“我是个唯心主义者，我不在意其他的，只在意你本人的想法，你不想离开我，这就够了。”

饶是顾念秋再怎么粗神经，也察觉出这话不太对，脸悄悄地红了，端起关东煮欲盖弥彰：“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左洋对此毫无觉察，见气氛又松了下来，也长舒一口气，也端起关东煮笑道：“客气了客气了。”

顾念秋吃了个丸子，把关东煮放到一边，拍拍脸，问：“再来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