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卓睿看康进秋说完话就低着头开始哭，心里其实有点儿不太舒服。

他想到杨思辰。

但是杨思辰长大后就很少这样哭了。

上一次是替他妈妈求情，哭着求卓睿帮帮妈妈。再上一次好像是很久之前，久到杨思辰还没有出国的时候，他妈妈被人骗了不少钱，哭着让卓睿帮他想想办法追回。

不知不觉，杨思辰好像只会在需要哥哥的时候才把眼泪流给他。

这一点卓睿现在才发现。

而此时此刻，康进秋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原因可能是醉酒，可能是难过。

康进秋倒也并非无所求，只是求卓睿不要走。

卓睿觉得自己不该对他心软，他们只是你情我愿的床上关系。

康进秋要同居，要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爱情也可以。

自己要他挡些不必要的麻烦，也仅此而已。

卓伯斌企图把从前利用婚姻的那一套让卓睿也用上，他瞧不上爱情就让卓睿也换成利益。康进秋在这之间，从前挡住卓伯斌对杨思辰的威胁，现在挡住卓伯斌对自己的压迫。

这样的交易在他看来没有不平等。

而且卓睿想，这也是康进秋当初偷拍那张照片要付出的代价，不该可怜他的。

可是……

可是看到康进秋不怎么出声的哭泣，还是让卓睿违心决定：算了，通融这么一回吧。

卓睿坐下来，任由连自己都已经不清楚现在是真醉还是假醉的康进秋继续抱着他，哭累了连头都靠在他的膝盖上。

康进秋的思绪随着酒精在身体里飘来飘去，这不应该，也控制不住。

他的哭没什么声音，主要也怕哭得太大声卓睿又要不高兴。一边哭一边还用恰到好处的音量开始嘀咕，好像又想要卓睿知道，又不想让他听到。

“以前你帮我，那些人打得真的好疼。你是第一个这么……这么帮我的。

“卓睿，跟你在一起，好安心好安心。

“可是你能不能也对我笑？卓睿，你要不要也喜欢我一下……”

他说着说着又靠在他腿上，应该是累了，眼睛也闭上，看起来安安静静。全身只有手还在用力，抱着卓睿的腿不放，生怕一放开这人就走了。

卓睿不是傻子，他听到康进秋这么说，觉得出乎意料，心跳得有点儿快――

“康进秋，你喜欢我，是因为我高中帮过你？”

高中帮康进秋的事情，卓睿一直都没放心上，而且那并不是他的主意。

杨思辰善良，看到康进秋被人打后躺在他家的样子后一晚上都睡不太好。第二天到学校打听了一圈，后来才知道康进秋跳级念的高中部，好多事情还是卓睿跟他讲的。

他拜托哥哥去帮帮康进秋，康进秋看着太可怜了，那个感觉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杨思辰告诉卓睿，既然碰上了就想保护他一下。

卓睿笑他：“你自己都还需要被我保护呢怎么就要去保护别人了？”

“那哥哥也去保护一下他吧！”

说到底，是杨思辰亲手把卓睿推到康进秋那里的。

要不要撕开这个事情把个中缘由告诉康进秋，让他不要再因为误解而再错误地做这些事情或者幻想爱情？

也许该说清楚的。不过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卓睿没抓住。

而康进秋也没有回答。

可能是休息够了，他又开始小声嘀咕，这次说得比刚才还要含糊。

卓睿没听清，头稍微低下了些，听见讲的粤语，跟他平常说普通话的时候不一样，语速快多了。

不过具体的内容也没听懂，好像说什么“挥化”什么“终意”。

如果说刚才卓睿还有在怀疑康进秋是不是装醉，那现在就相信这位喝了酒就一直碎碎念的脸红小狗是真醉了。

醉了话才这么多。

卓睿以力量取胜，把扒着他的腿不放的醉鬼送回了房间。可是把他放下，康进秋手又开始抓，嘴里还说着“好热好热，你别走啊！”

这句卓睿听懂了，但是他有点儿耐心耗尽。

“康进秋，我是你的保姆吗！”

说是这么说，不过这次还是大发善心帮他把外面的薄外套什么的都脱掉，全身只剩件短袖和内裤。

这行为看着倒更像是趁火打劫。

康进秋傻乐，切换普通话还换得挺快，让卓睿能明明白白地听懂：“你做我的保姆，我跟你睡觉。”

然后坐起来双手缠到卓睿身上，头伸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这个时候，身体里面会不会也是热热的？卓睿你要不要进来试试……”

他不仅做着犯规的事情还一直把白净又发烫的肉体毫无保留地贴到卓睿身上。

卓睿心想，今天本来只想对他通融一次。

不过看在康进秋喝醉了的份上，那就再勉为其难通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