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偶对溪山一笑开（上）

第86章偶对溪山一笑开（上）

门口的槐花开的正盛，路上的行人却不似原来人潮涌动。今天是庙会的日子，稀稀拉拉的路人让这气氛变得凄凉许多，连画眉的声音也低沉了起来。

刘嶷行马中都郊外，史天泽这回也如史天倪期望的一样和刘嶷结游出行。刘嶷的父亲刘伯林是史家的上级，和上级孩子处好关系，对自家的前程是绝对不会有坏的。

“前面有家喝水的摊子，我们不如在那里稍作歇息吧！待会再前往栖隐寺去拜谒。”史天泽在马上眺望。

刘嶷干脆地说：“好啊，我们走吧！”

两间茅草房，破旧的布幡上书“茶摊”二字，一个简陋的栖息之地就在那棵有些年头的槐树旁，供来往栖隐寺的香客和僧侣们歇脚。

村姑打扮的梁澍将两只空碗收好，准备洗干净。从军营里出来，她对两个弟弟的安危还是不能放下，汴京梁澈的生活她还是比较放心的，而这里，她不敢再让弟弟们有个闪失。她索性准备留在离家人不远的地方，便四处想找事做，但是中都经过洗劫之后本就萧条，哪里有那么多正经的活儿干？总不至于再去行院那种鬼地方。好在这个在仰山附近的一个茶摊的老妪愿意收留她做事，端茶倒水至于给她一日三餐和借住之地。虽说是世家出身，这种活儿本不应该做的降了身份，但是此时家破人亡，宫女也且做过，村姑么，为了生计，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了。

“店家，两碗茶。”刘嶷在马上高喊着，一边下了马将系在马桩上。史天泽随后也策马到达。

“这便来！”梁澍回答。

刘嶷将马鞭放在桌边上，史天泽也卸下佩刀。

梁澍熟练地从锅中盛出两碗热气腾腾的茶汤，有条不紊道：“略有些烫，客官慢饮。”

刘嶷和史天泽点了点头，梁澍一个人回到灶台边。

怎么是他们两个人？五年过去了，他们从孩童到少年似乎变化的不大，梁澍也能认出几分。只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想起自己已经沦落为村姑做一些苦力活，而他们则是前途无量志得意满的官家们，梁澍心里的那口气就咽不下去。

他们又怎能想到眼前给自己端茶倒水的就是昔日的发小呢？人总是在被命运捉弄着走在人生的路上。

“哎！”两个路人踉踉跄跄走过来，坐在茶摊的凳子上。

梁澍朝他们扫了一眼，连忙舀了茶汤端到他们面前，笑问：“二位今日又来光临小店的生意了？”

中年男子愁苦地摆手：“不提了罢，我们在半路给人打劫了，走了什么霉运哟！”

刘嶷转了一下茶碗，继续抿着。

梁澍好奇：“什么时候的事？在哪？”

另一男子道：“就在树林前边不远，大概两柱香的路。”

“就在这附近？”梁澍脑子飞快的思索着，“是不是有五个人，三高两矮，为首的高的脑发有些秃，还有一个矮喽啰只有四个指头？”

“对对对，就是他们。”

又一身穿直裰的茶客接话道：“这不就是当初在我们这里打劫，想盘算在陆大娘的茶摊占些便宜，却被梁姑娘打的屁滚尿流的那些人么？”

梁澍擦桌子，一边蔑笑：“狗改不了吃屎，蒙古人进中都怎么不让这些人去死！害的都是些无辜的人！”

“是啊，我们该想些办法，可不能再让来仰山的香客们受他们的欺负了。”直裰茶客淡淡道，“梁姑娘若有侠义之心，宋某人甘愿奉陪。”

梁澍漫不经心道：“多谢宋公子有此心，此事从长计议，容奴家思量。”

直裰茶客送上茶碗，道：“劳烦姑娘再盛一碗。”

梁澍笑笑，接过碗，又给他盛了一碗。随后道：“各位慢用，奴家去屋里再捡些茶来。谁都不许走，今日是佛家一位菩萨的诞辰，栖隐寺有朝拜和法会，小店就送些好茶给各位吧！”

梁澍拍拍身上的尘土，进了里屋。

刘嶷轻声自语道：“这个文文弱弱的女子还能打人？呵呵！”

史天泽道：“刘兄可有兴趣去栖隐寺？”

刘嶷道：“鬼神之事，我素来不信。”

“那咱们待会要往何处？”

刘嶷迟疑了一会儿，道：“咱们还是去栖隐寺吧，我有些事情不大明白，想去请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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