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高城落日隐悲笳（下）

第74章高城落日隐悲笳（下）

只见完颜承晖一个仰身，倒在了椅子上。赵思文看呆了。

行至尚书省大门口的师安石听见哭声，脑袋蒙了，又急冲冲地折了回来。

尚书省的一干人对着完颜承晖跪拜，悲恸不已。

一位好丞相走了。

或许世上再也没有这样的好丞相了。

师安石奉遗表奔赴行在奏之。宣宗设奠于相国寺，哭之尽哀。

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尚书令、广平郡王，谥忠肃。诏以永怀为器物局直长。永怀子撒速为奉御。

初，承晖作遗表付尚书省令史师安石。其表皆论国家大计，辨君子小人治乱之本，历指当时邪正者数人，曰：“平章政事高琪，赋性阴险，报复私憾，窃弄威柄，包藏祸心，终害国家。”因引咎以不能终保都城为谢。复谓妻子死于沧州，为书以从兄子永怀为后。从容若平日，尽出财物，召家人，随年劳多寡而分之，皆与从良书。

承晖生而贵富，居家类寒素，常置司马光、苏轼像于书室，曰：“吾师司马而友苏公。”平章政事完颜守贞素敬之，与为忘年交。

几个时辰之后，尚书省迎来了一群陌生的人。

赵思文对进城的耶律阿海和石抹也先道：“二位大人若有心，切以完颜大人的遗愿为念，不伤中都无辜百姓。”

耶律阿海道：“完颜承晖的为人，大汗在前年签订协议时就已经放在心上，他既然有这样的死节和仁爱之心，我们又岂敢违背他的遗愿。”

石抹也先问耶律阿海：“耶律老弟，对于那个弃城而逃的抹捻尽忠怎么处置？”

“我们还是送交木华黎元帅，听候他和大汗的发落。”

“我看这等人也逃不出个死，相比殉城的完颜承晖、户部尚书任天宠、大兴知事高霖，大汗最瞧不起的就是叛徒和怕死鬼，抹捻尽忠这两样都占了，哪里活得下去。”

赵思文恶狠狠道：“若不是他暗中外逃，中都也不至于如此快的陷落。这种人，该死！”

耶律阿海问赵思文道：“先生城破之后既未逃，又未殉城，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难道还能活着出中都？”赵思文黯淡道，“已经是俘虏了。”

“我同石抹元帅还是希望先生弃暗投明的，金国的皇帝昏庸无道，忠义之士的抱负得不到伸张，有的只能是梁耘佑和完颜承晖的事。但是蒙古就不同了，我等原先在金国的官位并没有比先生高出多少，却能得到成吉思汗的重用，才有今日。”

赵思文打断他们：“思文不耻用百姓的血来做我升官发财的红毯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耶律阿海最后一句：“先生，您是知道我们大汗的那句话的。”

“但有人不肯为我所用，则必斩之。”赵思文笑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怕死。”

耶律阿海摇摇头，修书一封，上面密密麻麻的蒙古文。

“先生会需要它的。”

赵思文疑惑：“这是什么？”

“有了我的文书，先生南下金国也就无阻了。”

“毕竟曾经同朝为官，又是文人，你是惺惺相惜吧！”石抹也先叹道。

“他只是一个文官，不若武将有威胁，要是大汗实在查起来，我也能想办法。”耶律阿海道。

“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蒙古军去哪里了？军里的一些百户千户，进城之后，就不怎么见着了。”

“糟蹋后宫去了，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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