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老境归心质孤月（下）

第400章老境归心质孤月（下）

“你没有跟随窝阔台回北边？”蒋瑄问阿如罕。

阿如罕道：“我半道上折回来，换耶律楚材走。”

“耶律楚材不待前线了？”

“明天他就带着索要来的人，回到北边去。”阿如罕说，“大汗需要他抚定后方。”

“你们这次攻汴京，动真格还是？”

阿如罕笑道：“你急于知道这个很久了吧？”

“还请你告诉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蒋瑄道。

阿如罕走上山包，道：“你的身份很重要，对我们收集情报极其有利。没有你，金国尚书省和枢密院对各地的部署，不会尽悉为我们所知。我和大汗的意思是，你不要参合带兵的事，不管完颜守绪今后有没有这样的念头，你都要推脱掉。否则，无论胜败，你都不可能再向我们提供线报了。”

“我要跟随皇帝到最后吗？”

“这倒不必。那个时候，你若还留在完颜守绪身边，很可能在混战中被误杀。”阿如罕道，“你是大汗做王爷时的近侍，又身负重任待在金国十几年。大汗曾密言，你回蒙古后马上重用你，我自然要为你的性命留心！”

蒋瑄平静道：“替我谢大汗的知遇之恩。”

阿如罕道：“你不要为金国的百姓而发愁，你的生死兄弟耶律楚材一直为救助生灵四处奔波。近臣别迭等人向大汗说汉人无补于国，可杀光汉人，将田地改为牧场。耶律楚材以税收之利哄住了大汗，杀光汉人的荒唐之语才没有付诸实施。”

“我为有这样的知己而自豪。”蒋瑄深沉道。

阿如罕极目道：“我能想象你回到蒙古，和耶律楚材为社稷造福的景象，那一定很美。”

蒋瑄认真道：“阿如罕！”

“怎么？”

“你不是一个寻常的人。”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不是么？”蒋瑄道，“耶律楚材办不到的事，你替他做。耶律楚材能做到的事，你让给他做。如此看来，你的本事在他之上，也在我之上。”

阿如罕不屑：“是么？”

蒋瑄开诚布公道：“你有这样的才能，为何不公开自己的身份，堂堂正正为百姓社稷造福，却甘心躲在大汗身后，做一个鲜为人知的谋士。”

“呵呵！”阿如罕闷笑，“我在做官上体会不到半点乐趣，所以我不愿意为官，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蒋瑄替他惋惜：“你为社稷做了不少的事，隐姓埋名，只会淹没于青史当中不为人知。”

“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足够了。青史？不也是出自你们文人之手。再说，做事就是为了能让人记住吗？抱着功利之心，又能做成什么大事？”阿如罕冷笑，“我只做我认为值得做的事。”

蒋瑄崇敬道：“我何时才能有你的境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