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试烦妙语唤春风（中）

第357章试烦妙语唤春风（中）

花株冠、祎衣，褾襈织成红罗云龙裳，明金带腰，玉佩二朵，水叶子珍珠穿缀。用缕金青罗裹造的青衣革带，以玳瑁衬金钉脚，各处无一不透露出皇家的尊贵和讲究。

原本就眉眼清丽的太后，在服饰的承托下更为尊贵肃穆，令人打心底不敢造次。

蒋瑄谦卑道：“太后贤惠明识，岂敢有赐教一说。蒋瑄山野鄙人，不胜惶恐。”

眼前的中年人倒是有点意思，相貌堂堂、温文尔雅。

王霓面色和蔼，道：“哀家命你省去这些套话。”

“是！”蒋瑄道，“陛下为臣晋职，多半看在臣以往仕途的份上，不忍臣再自下而上耗费时日了。”

“就这些？”王霓不相信。

蒋瑄回道：“何敢对太后欺瞒。”

“你曾入仕？”

“家父于章宗朝任刑部尚书，臣大安元年中进士第，历任济南同知、太子府少詹事，先帝即位时亲命臣为正三品燕京都元帅府左监军。”

王霓挑眉：“看来还是半个朝中老臣呢。”

“蒙古南下，家父病逝、妻离子散，臣辞官回乡安葬父亲，之后不再问事。”

王霓有些同情他了，但还是揪住不放：“听闻，你曾流落北国为官，可有此事？”

蒋瑄由阿如罕安插在故国，是颇为忌讳大家提起他出仕蒙古的事，但凡到这个时候，他都极力回避。可是，面对金国的太后，他没有借口避开这个问题。

“太后听到的，是实情。”

王霓笑道：“能不避讳，倒是实在。”

蒋瑄道：“有此变节之事，受非人之耻辱，才更思故国，固报效之志！”

“你由礼部尚书杨云翼举荐入益政院，想必学问渊博、议论宏远了？”

蒋瑄道：“博闻强识不敢当，臣习书专攻《通鉴》。”

“《通鉴》是部好书。”王霓道，“既然你熟悉典故，那么可知宋国的秦桧？”

蒋瑄怔住了。

秦桧是何许人？宋国徽宗政和五年登第，补密州教授，曾任太学学正。任御史中丞不久，金国发兵宋国，他与宋徽宗、钦宗一起为金国俘获。南归后，秦桧被宋国的高宗皇帝任命为礼部尚书，又两为宰相，权倾朝野。他株连无辜、不容异己、搜刮民脂、败坏军力，虽作古多年，但在宋国，至今为人唾骂。

人说慈圣太后聪慧，今天一见，名不虚传。她分明用秦桧的经历来比自己的故事，真是个难对付的女人哪！

蒋瑄思索，然后道：“知之，只是我朝与宋国所言不一，此人是否为我朝所派，时间久远已不可考。但就其残害忠良、搜刮民脂，放在何处皆是人所不能忍，这就无关细作与否了。知人乃是难事一件，未到盖棺定论之时，不可轻易言之。”

王霓接道：“哀家以此事试你，你必以为哀家刁钻顽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