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青灯挑尽短檠花（下）
第294章青灯挑尽短檠花（下）
刘嶷终于鼓足勇气道：“管不了这多了！”
他下车。
“刘元帅……”
聚集在车前的中都百姓泪眼婆娑。
更有百姓跪道：“刘元帅，若不是你，我家闺女被人抢去，就在也见不着了！”
“刘元帅，若不是你，我家丈夫被人杀了，再也指望不了能报仇了！”
“刘元帅，若不是你，我家的田地早被他们并了去！”
“刘元帅，若不是你……”
晨风吹起刘嶷直裰的下摆，显得分外寂寥。
眼前密密麻麻的人，他的心却一片空怅。
梁澍紧随其后下了车，挽着丈夫的手。
刘嶷对百姓们道：“我起私心为得到中都而来，现在狼狈而走，实是天意。不想却有中都父老乡亲挽留，我刘黑马何德何能敢受中都百姓如此礼遇？真教我好生羞愧！”
梁澍道：“现在还不晚。”
刘嶷看她道：“你？”
“看来，这回，是走不了了！”梁澍对丈夫道，“你其实也不愿走的。”
“不走，我们危在旦夕；走了，中都危在旦夕。是我们要紧，还是中都百姓更为要紧呢？”刘嶷道，“我权衡利弊选了前者，心中却放不下后者。”
“这说明你虽起的私心，但也为中都百姓做了些实事。”
“所以我才会因我的私心而感到无地自容啊！”刘嶷仰天长叹。
梁澍领会他所想，便朝人群高声一呼，“大家都起来吧！”
“元帅——”她忽然放慢了话，轻道，“元帅不走了。”
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无可奈何。
刘嶷与梁澍向中都百姓深深鞠躬施礼，而后相携，走回了府里。
百姓们欢呼自己的请愿到底是成功了。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
中都莲花河上，一叶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