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赢啦 - 宝爷 - 青小雨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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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赢啦

从这天开始,每天入夜后院子里不亮灯,屋里不点灯,温信阳像话本里神秘的侠客,会披着夜色来陪池云非一整夜。

两人坐在床边闲聊,相拥安睡,偶尔炀炀也要来插一脚,三人便睡成一个川字,在这安逸的宅院内生生过得像是相依为命。

又过几日,池家大哥到了,看见池云非的第一眼就落了泪。兄弟俩默默对视,不言不语,许久后池大哥唠叨了不少池云非小时候顽劣的事迹,又伤感道:“你自小仗着长得好看,总让爹娘偏心于你。可如今爹娘只会更偏心你了。”

池云非想笑,最终却是哭了出来。

能哭出来便好,也是情绪宣泄的一种,池大哥抱着弟弟,像儿时般轻声哄了许久。

连守在门外的温将军也不禁有些吃醋了。

池大哥带来了一堆药品和衣物,还有池云非爱吃的小零食,箫棠、余大头也托他带来了不少话本、偏方药膏和银票,生怕池少爷在外头缺钱花了似的。

箫棠本是想跟来的,但想到池云非和池家大哥都不在,现下又乱,他得帮兄弟守着池家老两口,于是便和余大头一起搬进了池家住,陪着池家老爷和太太说话解闷儿。据说白煌也常去探望。

温信阳则说到做到,池大哥来的第一天,他就亲自去负荆请罪,光着身子背着荆条,不等单腿下跪就被池大哥惊恐万分地扶住了。

池云茂无奈道:“都是一家人,何苦如此?什么恩啊仇的,算得那般分明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

温信阳道:“如果不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也会因为别的,有些事躲不过去。”池云茂倒是旁观者清,“就算云非好好在温府待着,宁婉香想方设法要拐走炀炀,他也总会追上去的。他本就是那般性子。”

“爹娘也没有半分怨你的意思。”池云茂劝慰道,“当初答应联姻,就不能只看到温家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风险和危险也是一样的。这点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只要以后你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温信阳心头动容,低头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了哥哥的陪伴,云非白日的精神好了不少。

温信阳夜里教炀炀背地名,白日池云非和炀炀就复习,对照地图一一辨认。

温信阳还讲了不少他留学时的往事,炀炀听得兴致勃勃,池云非有时听到一半睡着了,半夜醒来,会发现自己被温信阳搂在怀里,很是安心。

如此过了快小半月,出国的事定了下来。

他们得先去回龙城,只有回龙城有不多的国际航班,但因为国内不太平,近日就快停飞了。幸而他们拿到了最后一班的机票。收拾行李临走那天,池大哥不舍地道:“好好照顾身体,每个月都要给家里写信,知道吗?”

“知道。”池云非戴着大大的斗笠,斗笠上挂着纱,清瘦的身子裹在华贵的衣衫里,像是风一吹就要飘走了。

温信阳怕刺激他,和刘庆川都各自戴了面具,林子清抱着儿子分外不舍,但心里明白此去对炀炀也有好处,一来放松散心,二来开开眼界,多学些新东西。

她翻来覆去叮嘱许久,最后又站在车边同池云非说话。

“等你们走了,我就要回岳城了。以后府里我会照顾,池家那边我也会帮忙照看,你放心。”

池云非点点头,神情复杂,觉得这些事于林子清一个女子而言其实并不公平。

他轻声道:“若你不想留在温家,我会帮你同将军说说,还你自由身。炀炀你随时都能来看,年节时也能和你一起过,我不会拘着他。”

林子清一愣,转头看向在前头和温司令说话的温信阳,神情有些感慨:“我很羡慕你和将军。一辈子能遇见这样一个生死与共的人,足够了。若我家当初不贪心……”

她回过神,自嘲一笑:“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林家没落了,我总得帮娘和大哥想想法子,若我离开温家,林家就彻底完了,若我待在林家,又有炀炀在,司令和将军看在炀炀的面儿上,也总会帮扶一把的。”

池云非沉默,以前他不屑一顾,如今却是明白,于家族而言,个人的得失和幸福并不重要,林子清虽为女子,却也不愿放弃家族责任,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家族兴荣。

这是她的尊严和骄傲,也是她个人的选择,池云非没有资格置喙什么。

“知道了。”池云非在纱帘后对女人点头,感激道,“那家里就拜托你了。”

三个月后。

池云非于月前从医院转进了一家私人疗养院中。这家疗养院刚新建不久,位置靠近京都,偏僻幽静,占地面积就日本而言不算小,院里聘请了不少国外的专家。这里房间不多,只有一座三层主楼后设两座两层小偏楼,整体设计得很有江户时代的风格。

院中设计为池泉园辅以筑山庭,围墙下每隔一段距离便有样式不一的石灯笼,内院还搭了一个小小的土地神神龛,石面上覆盖着浓浓的苔藓,十分有韵味。

楼内墙面两侧挂着浮世绘,深色木质地板透着自然的木头清香。入春了,前几日才淅淅沥沥下过春雨,空气里渗透进点点绿植混合泥土的清香,不大的房间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窗下挂着风铃,角落摆着矮柜,上方摆着一些书和一只小巧的唱片机。

池云非靠坐在床头,看着被风拉来扯去的风铃发呆。

“咚――”

庭院里竹制的惊鹿发出轻盈响声,纸门被拉开,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站在门外礼貌的用英语道:“先生,该吃药了,我可以进来吗?”

池云非虽听不懂鸟语,但这句话这些日子已听习惯了,闻言点点头,并不作声。

女人躬身一礼,转头推着小车进门,将药盒一一放下,又帮池云非倒好温水,拿起挂在床边的笔记本,记下用药时间和用量。

女人盘着发髻,和服领口拉出好看的弧度,露出雪白脖颈。

她眉眼清秀,化着淡妆,衣袖用z扎起来于背后结成十字,露出一截白皙手臂。

看着池云非吃下药,她将药盒收好,推着小车离开,从头至尾安安静静,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这家疗养院哪里都好,就是太安静了。入住得人也不多,外头的鸟雀虫鸣都比这屋里热闹。

池云非全脸的纱布早已摘除,只于左脸还敷着特质的药膏。

那药膏闻起来苦苦的,贴在脸上却很凉爽,有镇痛的功效。

三个月前他们抵达日本,很快定下了首次手术的时间,池云非一个月内动了两次手术,温信阳也做了一次大手术,眼下二人都恢复得不错,温信阳的腿还好,但池云非的脸完全恢复如初却是不可能的。

眼下的医疗条件,远没有达到那样高超的水平。刚做完手术的当月,池云非整张脸都肿着,尤其眼睛,几乎睁不开。

从第二个月开始才慢慢好了一些,脸上的颜色却总显得奇奇怪怪。

怕刺激他,疗养院房间里没有放置镜子。

至如今,他脸上的伤势已不成大碍,重点只在于他的心理问题:疗养院的医生解释,他对于当日的情景十分抵触,以至于生理性排斥和那日有关的所有人和事。包括但不仅限于地窖、狭小的空间、火、铁钳、金属尖锐物品还有相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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