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三人对峙的场景有些奇怪,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沈澈摸摸鼻尖，低声对秦O道：“我先出去，你们两个慢慢聊。”

他作势迈出步子就要走,秦O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口,眼神一眨不眨的落在傅时的脸上,缓慢开口道：“不用,我跟你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往出走,秦O目不斜视，甚至连呼吸都没有额外起伏，走到傅时面前时她终于收回视线,大步从他身边经过。

然下一刻,傅时隐忍不发的伸出手，握住她的胳膊。

沈澈眼观鼻鼻观心快步离开，反倒是秦O，慢慢顿下了步子。

“O儿……”傅时声线喑哑，带着细微的苦涩。

听清这个声音,秦O面不改色的轻轻往旁边移开自己的胳膊,傅时捏的不敢用力，以至于秦O一躲就逃离开了他的桎梏。

傅时赶紧转身,视线灼热的胶在她脸上，艰难开口：“你都记起来了吗？”

“嗯,”秦O淡漠回应：“应当是。”

而后她又停顿片刻，抬眼定定看向傅时：“怎么，摄政王似乎对此很是不满？”

傅时眼眸轻颤。

她竟这般生疏的唤他摄政王。

过往多日,每每气急败坏的、娇憨的、柔情似水的傅时，到底是随着她的记忆尽数消散了。

“怎会。”傅时艰涩微笑，眼底带着星星点点的红,“你能记起来，我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秦O勾了勾唇角，眸色似笑非笑：“王爷当真是……谎话随口便出呢。”

傅时眼底神色深了深。

回想起所有的秦O，说起话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冷箭，毫不犹豫的往他心口戳，每一下都命中要害。

“天色已晚，臣女告退。”秦O不再去打量他的面色，低垂着眼睑行礼欲要离开。

傅时着急忙慌的伸手拉住她，低低唤：“O儿。”

“放手。”秦O半拧眉，脸色已然是不悦。

看着她现在模样，傅时哪里有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心口发冷，缓缓垂落下手。

秦O抿紧唇角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顿下脚步回头。

傅时眼前一亮，下意识朝前挪动两下。

“那日坠崖，掠走我的人是谁？”秦O稍微偏了脑袋，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

傅时赶紧道：“这事情我会处理，你……”

“不必。”

秦O冷漠的几乎不近人情，她低垂下眼思忖片刻，将许多事情糅杂在一处思索，又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傅时对睦禾长公主的态度，一时明了。

傅时看着她背影停顿许久，而后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注视一阵，还是没忍住开口问：“O儿，你还能原谅我吗？”

秦O没有回应，脚锋一转离开了他的视野中。

傅时往后退了几步，脊背抵在墙上，低垂下眼睑喉头止不住发出一声微哽。

本以为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可到现在……

他崩溃的捂住脸，心力交瘁。

走到前院时，秦O遇见了沈澈。

“要走了吗？”沈澈下意识看了眼她身后，发现并没有人过来，垂眼看她，温声问：“你们聊得如何？”

秦O抿唇笑：“我和他能聊什么。”

沈澈对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从那夜之后，他一直都知道秦O心里头的那个人是傅时。此刻再一听她的话，沈澈有些看不明白。

“你之前不是……”

秦O抬眼，沈澈没说完的话被迫截断，她眼神认真，眸光深处掺杂着不易察觉的破碎，笑着重复：“之前是之前吧，以后我和他就是我和他，也没什么我们。”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沈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一路无言，将人送到门口，看着她上马车后叮咛道：“一路小心。”

马车渐渐开始晃动。

车厢内，秦O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她憋着的那口气忽然落下，藏在袖口里的手松开，手心一阵刺痛，她面无表情的低头去看，手心已然是五个明显深印记的小月牙，甚至中指那个都渗出了血珠。

这个姿势不知保持了多久，一滴滚烫的眼泪跌落在掌心。

秦O藏匿的脆弱终于被暴露出来，她浑身颤抖，哭的难以自拔，却又生怕车夫发现，只能捂着嘴巴无声啜泣。

她从前以为，喜欢一个人是甜的。

现在才发现过去有多蠢，两情相悦即是甜，可一厢情愿的爱慕，无论是坚持还是放弃都会痛到骨子里。

像是骨头透风，呼呼响，搅得她心口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