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谢淮青上学之前把那件校服塞进包里，冬季校服挺厚，书包被撑得鼓起来，他在学校大门口和校服的主人相遇。

霍A按住刹车，长腿一支把车停住，故作轻松地向谢淮青问了声早。

谢淮青大方回了句“早”，甚至抿着唇微微笑了一下。

霍A有点看呆。

一同看呆的还有旁边的郑浩慈，霍A盯着谢淮青的背影，嘱咐道，“以后别在他面前乱说话知道么，我俩好着呢。”

郑浩慈：我他妈吓的煎饼果子都从嘴里掉出来了。

*

周一第二节课后是升旗仪式，学生们纷纷下楼集合，谢淮青转头看向霍A，霍A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一眼，都坐在座位上没动。

班里同学走得差不多了，除了他们俩，还剩个戴着眼镜的学委。学委放下笔准备下楼，回头看向最后一排，“你们怎么还不走？”

霍A随口敷衍：“我把这篇阅读做完就去。”

学委看到他桌上摆着的是张语文卷子，不可思议道：“秦老师知道得高兴坏了。”谁不知道这大神理科几乎满分，唯独语文次次不及格。

霍A见学委审视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而谢淮青丝毫没有理人家的意思，又出声解释，“他等我一起。”

学委干笑了两声，“啊，挺好，挺好。我先走了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教室里终于只剩下霍A和谢淮青两个，霍A不自觉紧张起来，猜测着对方到底会和他说什么，又把准备好的话在脑子里演练几遍。

谢淮青率先掏出校服递给霍A，霍A接过来，闻到上面散发出淡淡的洗衣粉香味，看来帮他洗过了。

谢淮青抛出一个问题：“你的校服怎么会在我这？”

这题霍A会答，“那天特别冷，我就把衣服借你穿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就在你出事之前。”

谢淮青心里一哂，他长这么大，还没穿过别人的衣服，面上却不露声色，“这样啊，我知道了。咱们下去集合吧。”

霍A一愣，“没了？”

跟他想的不一样啊？好歹针对周五的事说点什么吧，不然这话他怎么接。

“应该……有什么？”谢淮青看着霍A，神色茫然。

霍A喃喃道：“就那个……我还以为你会说分手。”

谢淮青眼睛看向别处，低声说，“哦，原来你想分手，可以啊……”

这怎么听着还挺失落，霍A喉结滚了滚，下意识辩解，“我不是那意思，我当然不想。”

谢淮青抬眸，语气有些冷，“那你什么意思？”

霍A说不出话来。

他脑子乱得很，按照他对谢淮青的了解，对方要么怀疑，要么信以为真但果断提分手，唯独没想过此刻这种情况。

这是……默认了？

霍A出乎意料之中不合时宜地生出一丝暗喜，开始飞快思考对策。

准备好的坦白肯定用不上了，不过遗传他爸的戏精是出了名的，内里很虚，脸上却真诚满满，“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记得了，咱们从头开始。”

谢淮青皱起眉。

阳光洒满教室，微风拂动窗帘，两个帅气的男生在教室里四目相对，一个目光真诚，一个似有无措，实则各怀鬼胎。

良久，谢淮青垂下眼帘，“随便你。”

他声音很轻，有些不自在似的，心里却在说，倒要看看这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霍A松了口气，手心全是汗。

升旗仪式马上开始，两人下楼去集合，谢淮青突然说，“有件事问你。”

霍A语气轻松，“你问。”

谢淮青漫不经心，好像随口一说，“我怎么没你微信。”

霍A脚下一顿，定了定神，“我说了你别生气。”

谢淮青大度表示不会。

霍A言之凿凿：“有女生给我送情书，你生气了，把我删了。”

谢淮青：“……”

说的是谁？是他么？难以置信。

“我后来申请加你，你没通过。”霍A笃定地补充道。这件事确实发生过，他没说谎，一点不虚。

谢淮青沉默着走进二班队伍，不想再听霍A继续说下去了，失忆的人是他，对方无论怎么编都无从考证，他压根就不该问。

不过他还真没见过有人能像霍A这样，谎话张口就来，还说的跟真事似的。

*

中午吃饭的时候，霍A跟着谢淮青，谢淮青排哪队他也排哪。

他觉得高中谈恋爱，无非一起上学，一起吃饭，再一起放学。何况现在谢淮青失忆了，学校里的很多事都那么陌生，霍A觉得，多给他春天般的关怀，感情一定可以升温。